盛夏的阳光直直地照在空旷的原野上,照得人身上懒洋洋的,照得大地万物萎靡无力,便是那偶尔发出的鸟鸣声,也是如此慵懒。木乘谷中终于不再涌出羌骑了,十万羌骑把汉军的大寨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烧当羌王进攻的命令。
正西方向,也就是木乘谷谷口的方向,数千骑兵缓缓向前移动,几面银牛旗和数百面青牛旗簇拥着一杆金牛旗缓缓向前移动。吕安站在寨墙上,用千里眼仔细的观察着,寻找着,终于,他看见了一张满脸沟壑,饱经风霜的老脸。这一张脸的主人便是烧当羌王呼利基。
烧当羌是西羌中最好战也是最英勇善战的一支,一直以特立独行的面貌出现在凉州和西海广袤的大地上。羌人来源于青唐高原,以游牧为生,以羊为图腾。可是呼利基继位之后,偏偏独辟蹊径,以牛为图腾,同时不断征战四方,蚕食其他羌人部落。经过了数十年的扩张,终于成为了西羌中最强大的部落,他不发话,谁敢握住汉使伸出的和平之手?
呼利基的脸上如同刀削斧凿一般,双目中精光四射,他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来,在距离汉军大寨五百步的地方勒住胯下的战马。“我是烧当羌的羌王呼利基,这个名字在羌语中的含义是大地之子,只要是在大地之上,我便是唯一的王者!请对面的汉使出来讲话!”
“呸!大地之子?唯一的王者?”吕征嘴里不屑地嘟囔着。吕安收起了千里眼,运足力气大声说道:“我,便是大汉招抚西羌使臣吕安,大司马吕布的世子!烧当羌王声称能聚集八成儿的羌王,前来龙耆城与我商讨招抚事宜。原来竟然是如此这般地商讨?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你耍尽阴谋诡计,妄图劫持大汉招抚使臣,就不怕大汉震怒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利基仰天大笑了,声音如同豺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吕家小儿听着!你是大汉的招抚使臣又如何?你是大司马吕布的世子又如何?在西海附近方圆千里之内,我才是真正的王者!我不同意,就没有人敢接受你提出的条件,就没有人归附汉朝!”
“如今的大汉早已分崩离析,诸侯割据了,除了最后一块儿遮羞布,汉朝的小皇帝还有什么?他只剩下一个皇帝名头了!哈哈哈哈!至于玩弄阴谋诡计,言而无信,那才是一个王者的标志!守诺忠义的人总是第一个冲上战场的,自然也是第一个倒下的。只要能够取得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历史就是个婊子儿,总是任由胜利者随便玩弄!”
“我只要杀光了你的军队,俘虏了你兄弟两个,战争的主动权就会掌握在我的手里!吕布只有两个儿子,若是都死了,他便连继承人都没了,我不信他不在意你们兄弟俩的死活!我,烧当羌王,对着神圣的牛神发誓,今日一定要杀光你的军队,俘虏你兄弟二人!”
“杀光汉人!俘虏那两个公子哥儿!”十万羌人一齐挥舞着刀枪吼叫起来,声音震天动地,久久不绝!“汉人,快些出来投降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几百个羌族汉子挤眉弄眼儿,促狭地说道。“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出寨投降!”呼利基冷冷地说道。
一听这话,吕安顿时就怒气勃然了。他挺直了胸膛大声喊道:“呼利基,你竟敢对大汉的招抚使臣动武,竟敢杀戮大汉的军队,我吕安定然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让你的脚下血流成河!让烧当羌中的战士尸横遍野!大汉使者的节仗,神圣不可侵犯!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我,吕安,以大汉招抚使臣的节仗发誓,今日定要砍下你的首级,传首西羌!”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在做梦!”烧当羌王呼利基发出了一阵狞笑。“你的军队,满打满算不过有五千人,其中还有八百辎重兵,我的麾下却有十万大军!在兵力对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你若是能够砍下我的首级,你的军队便可以纵横西羌了!”
“哈哈哈哈!”吕安也纵声长笑了:“那我们便来赌上一赌,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的王者!谁才是西羌真正的主人!”“狂妄自大的黄口小儿!等到我捉到你时,定然会让你受尽万般酷刑,生不如死!如此,才能消我心中的一团恶气!”呼利基的脸色黑得和锅底儿一般。
此时此刻,吕征是动了真怒,他的牙齿摇得格格响,紧握着双拳,眼里冒着滔天的怒火。同样,烧当羌王呼利基也动了真怒,他纵横西羌数十年,从来就没有被人这样怼过!我发誓,一定要将你生擒活拿,在我面前万般折辱,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走这一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