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老大很有兴致,十部大人们也都不客气了,自己找个地儿坐下,斟满了酒,一起举杯道:“我等为老大寿!”“好好好!这一杯酒我喝了!”韩遂笑得脸上都开了花儿,和众人一饮而尽。“来来来!吃菜!吃菜!如今在这临泾县,三十万大军中,我这里的饭食是最好的。这些美酒佳肴都是高顺特地儿派人送来的,还有一辆八宝辒辌车!”
“老大,今日高顺所言,你看如何?”成公英是个直性子,有话憋在心里说不出去,他憋得难受,于是乎一张口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他跟随韩遂多年,是韩老大帐下的第一员大将,他的话也代表了众人的意思。一听这话,众人的目光立刻就盯在了韩遂的脸上。
韩遂并没有回答成公英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们走后,高顺和我聊了大半个时辰,对他来说,抽出大半个时辰和我聊天儿,自然是十分难得的。我俩聊得主要是目前的形势,还有吕奉先收复凉州的策略。你们莫要着急,听我给你们讲讲就明白了。”
韩遂啃完了彘肩,擦了擦手,饮了一杯酒,夹起两筷子青菜送下去,这才开口了。“吕奉先的策略是三十万大军自东向西平推,就这样一直推过去。他从漠北调来了十万青州兵,连同他们的家眷,还有愿意回乡的十万凉州百姓,这些人都是种庄稼的行家里手。日后,他们便要在凉州定居的。愿意归化的异族,也可以来凉州定居,力田为生。”
“你们在前面推,他们便在后面建设,赈济灾民,兴修水利,开拓道路,修葺县城坞堡,当然,最重要的便是屯田。吕奉先从并州调来了三千士子,还抽调了五百多中下级官员,这些人日后便是凉州的官员。三年之后,干得好的可以越级提拔,干的不好的免职治罪。”
“吕奉先一共准备了五百石粮食,用来安定凉州,他的意思是花上三五年时间,将司隶、凉州的生产恢复起来,作为他日后征战天下的稳固后方。今年的赋税和历年的积欠,他已经下令免除了。军屯或者民屯,甚至开垦荒地,都有一系列的奖励,这些都是在并州搞过的,事实证明是极其有效的。好了,我的话都说完了,你们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没有问题了!”阎行苦笑着说道:“岳父,吕奉先这么搞,凉州百姓肯定会奔走相告,安心生产的。若是他对异族的安抚有力,不出三年,凉州便会稳如泰山!”韩遂拍了拍脑袋:“对了,对待异族,吕奉先还有一句话: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老老实实,定有好处!”
“原来如此!”脑筋儿慢半拍儿的九部大人也都明白了。
韩老大又满饮了一杯酒,吃了一支鹅翅膀,又打开了话匣子。“高顺告诉我,这些都是吕奉先和他交代的,吕奉先还告诉他,见了我,一定要把这些话儿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还有一句话,原话是这样说的:文约兄,你征战数年为的是什么?如今可还有遗憾吗?”
“当时我听了之后,心情沮丧极了!吕奉先此举是阳谋,我要做什么,如何做,什么在前,什么在后,我全都告诉你,你看着办!你要是不服,尽管再次降而复叛!我等着!偏偏我却无法抵挡!真的无法抵挡呀!现在反叛,先不要说有没有粮食。便是手中有了四五十万石粮食,那些杂胡羌人们明日听到这些措置,还有几个愿意跟我们起兵的?”
“我等征战数年,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一场富贵,衣锦还乡罢了!再说得高尚一点儿,弟兄们能够有碗饭吃,能够活下去,能够发一笔财,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如今都能看到了,你们说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还有什么理由举兵造反?”
“所以呀,我决定三日后便入京赴任。这几日,你们有什么话儿,需要我和高顺说的,都趁早儿说!有什么托我做的事儿,也趁早说!”一听韩遂如此说,阎行立刻就表态了:“岳父,你身边没个人儿不行,我便随你赴任吧!”韩遂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也好!”
“你们这些留下来的!好好做事儿,严肃军纪!高顺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吕奉先这人,我算看明白了,降将他先要撂一撂,撂上一两年,两三年,如果过关了,便会再度出来掌军的。日后我们有没有再见之日,就看你们能否严肃军纪,谨言慎行,多立军功了!”
“来来来!都他娘的喝酒!今夜不醉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