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计有开渠、挖沟、运土、烧砖、浆洗、做饭、缝补、养殖家禽??????等等,一共分为三等,所有活儿都管饱,管住,十日一休沐!重活儿一日给粮一斗,豆五升,中活儿一日给粮半斗,豆五升,轻活儿一日给豆一斗,每十日一发!可以提前预支十日的粮食!”
一听这话,脑袋里没进水的都明白过来了,每日里管饱管住,还给粮食,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呀!去报了名,先预支上十日的粮米,家人便饿不死了,等到休沐之日,再扛着粮米回家,这几个月就能过来了。瞬息之间,除了老翁老妪们,所有人都冲过去了!
“莫急!莫急!这次要雇十几万人呢!几乎是人人有份儿!莫要挤倒了人!”眼看人们的劲头儿,那官儿头上立刻就见汗了。“嘚!”突然之间,百余个骑马的并州军一齐大吼起来:“都莫要跑!谁敢跑,便不雇佣他!挤倒了人,还要关进京兆尹的大牢中去!”这句话是最关键的,犹如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人们纷纷立住了身形,顺着人流向前涌动。
回过头再看粜米这边,立刻就变得门可罗雀了,剩下的数千个老翁老妪也都齐齐退后,闪在了一边。谁都不是傻子,帐儿都算得清楚,那便是凭力气吃饭,还有粮食可赚,这里却是用血汗钱粜米,哪边多哪边少,老百姓们心里清楚着呢!
这还没有完,只听得镗啷啷一声锣响,那边厢粮店的七扇大门齐刷刷打开了,数百个并州军扛着一袋袋的粮食走了出来。刚才那个大嗓门儿的文官又喊了起来:“嘚!百姓们听真!凡是鳏寡孤独之人,官府照例是有救济的。每人一石粮,由并州军护送回家,还可以到灵骓营得到免费医治,医匠的摊子就在那边!你们的那一石粮也由他们运送!”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数百步外,摆起了数十张案几,蔡文姬带头,后面跟着千余个女兵,身后是数百辆运粮车。在文姬身前,是一溜儿百余个案几,张仲景带着他的数百个学生,在那里恭候许久了。张仲景的脸上兴高采烈,这是他一直追求的境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大司马诚不我欺也!
“那位官爷,你说得什么人有救济?”几个老翁老妪大声问道。“凡是鳏寡孤独之人,官府照例是有救济的!”那官儿大声说道,突然之间他就住了口儿,显然意识到了哪里出了问题。“呸!瞧我这脑子!嘚!百姓们听真了!凡是无儿无女的,或者是儿女不在身边的,年纪五十以上的,都可以到那边领取粮米,也可以申请加入孤老院!”“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坊里有个张大娘,饿得走不动道儿了咋办?”“无妨,告诉那些女兵,他们会上门的!”“哎呀!这下敢情好了,张大娘不会饿死了!”老翁老妪们蹒跚着去了。
就在粮店对面的一栋酒肆的三楼上,赵岐望着人头攒动的人群,满脸都是兴奋。“大司马的手段真高!先是放出风儿去,让那帮子粮商们派人烧了一座粮仓,引起百姓们骚动。再用‘以工代赈’之法,釜底抽薪,将小民百姓们引去做工。如此一来,既减少了百姓们的损失,又把粮商们引了出来!高明!实在是高明!我赵岐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哈哈哈哈!”王隗大声笑了。“邠卿,你就等着瞧吧!大司马的手段,高明的还在后面!我早就通过平准令李平发出了信号,长安城内的粮食已经不多了。估计这些粮商们都得到了消息,早就磨刀霍霍了。烦劳你老兄下去,演上一出戏给李平看看。”
“甚好!甚好!我这便去!演完了戏,正好上楼来再看一出大戏!”赵岐大笑了几声,翻身下楼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一直以来,他看着以赵谦为首的八大粮商囤积居奇,大肆聚敛却无可奈何。今日大司马竟然有了一整套的计划对付他们,岂能不让他心中感慨万千?他努力板住脸,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做戏要做全套儿,除了李平,谁知道还有多少人面兽心通风报信儿的小耳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