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三进的四合院儿,第一进租给了西域胡商,第二进是房主自住,第三进被租给了三户人家。这十几辆车的车队在大门口儿一停,四周的租客和百姓们就围了上来,等到看见一个穿着公服的小吏将刘娥搀扶下车,顿时发出了一阵啧啧的赞叹声。
“老人家,您慢些走,莫要崴了脚。”徐庶搀扶着刘娥,缓步走进院子。这时,吕布的八宝辒辌车刚刚赶到,一个虎贲军士卒取过车蹬,一掀车帘儿,吕布轻咳一声,从八宝辒辌车中走了出来。众人一见,吕布头戴鶡冠,上插双鶡尾,身着红色官服,威风凛凛,长身玉立,端的是英姿飒爽,不由得齐声赞道:“好一个伟丈夫!”
吕布面带微笑,向众人微微颔首,在百余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院子。小院儿并不大,建得却很是精致,左右两侧有小径和前后宅相通。侍卫们紧走几步,走在前面打开了堂屋的中门,吕布大步流星,径直走到了第三进院子,立刻就听到了一阵咒骂声。
“你这个妇人好不晓事儿!当初看你实在可怜,我才斗胆收留了你们母女二人!如今你竟然产下了娃儿不说,还生生欠了我八百文肉好五铢钱的房钱!前几日隔壁的成大官人派人前来说和,不嫌你有娃儿,情愿赔上彩礼,娶你过去做个小妾,你却抵死不从!”
“如今可好了,恶了成大官人不说,便是里正也来催你搬家了。我告诉你,若是今日不清偿了这八百文肉好五铢钱,你们母女四口儿即刻便须搬走!那成大官人和里正,俺可是得罪不起的!”说话的人声音粗豪,听声音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大汉刚刚发完脾气,只听得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发话了,声音柔弱,令人顿生怜惜之心。“房东大哥且宽限几日,如今我母女已经三日水米未曾粘牙了,还剩得几粒米,都给两个娃儿熬了米汤,这才保得他们未曾饿死。今日老母去粜米了,等她回来,无论粜的多少,便分给房东一半儿可好?但求房东大哥宽限几日。”
“唉!”那粗豪声音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小娘子,这是我婆娘刚熬出来的一锅儿粟米粥,你且喝上几口,剩下的给娃儿们吃些。这里还有半升粟米,你母女四人权且对付一两日吧。天可怜见的,如何不能让你们母女四人饿死。刚才俺怕那姓程的偷听。”
说到这里,粗豪大汉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娘子,不是俺不帮你,是俺得罪不起那成大官人呀!他可是京兆尹府里赵班头的内弟呀!你们娘几个略略将养几日,我的房钱不要了,再贴上两百文,两升米,你们还是尽快搬走吧,偷偷儿地走,走得越远越好。”
听到这里,刘娥已经潸然泪下了,她瘫在了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老匹夫!欺人太甚!某这就去砍了他的狗头!”徐庶听到这里,两只眼睛里顿时就冒出了火,他双拳一握,右手镗啷啷抽出了手中大宝剑,大步向外走去。
“元直兄,莫要如此!莫要如此,我既然在此,断断不会坐视的,元直兄还是稍安勿躁地好!”一看徐庶怒气冲天,就要去前去砍人,吕布连忙上前一把拉住。“老爹,有我在此,这事儿也不须你操心!都乖乖儿地听我安排!”只听得一声怒吼,灵骓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你怎么来了,莫要惊了胎气!”吕布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先不说这个,我灵骓最恨这样的人了。老爹,你和曹叔叔,还有这位叔叔,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其它的我来应付!”灵骓在吕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你们三个,还不进去看看是不是你们几个要找的人?你们两个,把文姬接进来,曹叔叔,你带的医匠可是女人?”“便是女人!我这就传她进来。”曹雍一拱手,苦笑着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吕布带着曹雍、徐庶离开了院落,百余个侍卫也走得干干净净了,大门前只剩下了灵骓帐下的两个女兵,还有两辆马车了。房主听得外面吵吵嚷嚷,又看见三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少女进来,连忙起身退了出来,迎面就看到灵骓大马金刀地立在院中。
“我便是屋内女子的嫡亲姐姐,今日好不容易寻到了她,你做得不错,我们吕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说到这里,灵骓向后一挥手。“来,取一石米,十斤黄金给他,你现在便去那成大官人处,告诉他,我要把我的妹妹接走,你知道如何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