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我与你大兄是旧友,你便是我的兄弟!来来来,张辽、吕安、吕征,上前拜见叔父!”一听这话,赵俊连忙摆手:“大司马。切莫如此!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好了,你我兄弟相称,他们也兄弟相称好了!”虽是旧日袍泽,可是如今身份悬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赵俊再糊涂,也不敢让大司马的儿子女婿称十六岁的赵云为叔父。
“大司马,他们四个年纪相近,就都兄弟相称好了,咱们在军中之时,不也都是如此办理吗?你我又不是同族同宗,没那么多的讲究儿!四个人一起出去玩儿。突然冒出个叔叔来,那真的是大煞风景呀。”“也好!来人!摆酒!今日定要一醉方休!”吕布没有再坚持。
昔日出生入死的过命交情,九原围城一役的惨烈,再加上今日朝局的变化莫测,使得赵俊和吕布的话匣子都打开了。两人又说又笑,又喜又悲,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说老兄,别看我做了这劳什子大司马,反倒不如当日做一个小小的军侯舒服!”吕布的酒喝得多了,舌头都有点儿大了,他一边用手撕着新上来的猪肩,一边对赵俊说着。
“那怎么行?”赵俊喝得也不少,时隔十余年的老战友聚会,喝不多那是交情不够。他放下手里啃着的烧鹅,用拳头擂着案几吼道。“当年若不是奉先你拼死相救,越骑连一百人都剩不下!有你做大司马,兄弟们放心!再遇上个何遂高,大汉就他娘的完犊子了!”
“赵大哥,咱不能那么说!何国舅那是外戚,外戚,你懂吗?我吕布算个鸟儿?不过是出身微贱的小军官!多少人看不上我,都在背后笑话咱这个土包子呢!”吕布咕咚咚又灌下了一盏酒,醉眼朦胧地说道。“本朝的惯例你是知道的,世家???世家大族!”
一听这话,赵俊立刻就愤怒了:“去他娘的世家???大族!这帮子吃人饭不拉人屎的鸟人!袁公路最不是东西!袁本初稍微好上一点儿???只是一点儿!奉先,听我的,一定要干下去!好生去做!大司马算甚?越骑的兄弟们和小民百姓都盼着你做天子呢!不是我老赵吹,你自己都不晓得,在小民百姓们眼里,你比天子的份量儿都重!”
“那怎么行?”吕布一挥手:“天子得姓刘!高帝与众大臣刑白马盟誓,非刘姓不封王!你就说笑话儿吧,天子?你看我像天子吗?”赵俊扔下了手中的烧鹅,醉眼朦胧地看着吕布。“按理说,你老弟相貌堂堂,像个天子的样子!不过,好像是少了点儿啥,莫急莫急!让我仔细想想!对了,你吃猪肩的样子不对,天子不是用手吃的,是用小刀儿慢慢切的!”
“哈哈哈哈!”吕布高兴地拍起了案几。“去他娘的!拿小刀切如何吃得舒服?”
看着吕布的大兄在那里纵声谈笑,肆无忌惮地谈论天子,赵云有些不解了,在他的心目中,天子是神圣的存在,怎能如此肆意调笑呢?张辽从小吏做起,见惯了世态人情,他一眼就看出了赵云的疑惑。“子龙,你大概从未在军营里呆过吧,老兵痞们都这样。”
“我的岳父和你的大兄都是积年的老兵痞,军营里都是热血汉子,有事儿就拎起刀枪上阵杀敌,没事儿便刻苦训练,像这般放浪形骸、恣意汪洋地饮酒,实在是少之又少,也是他们最轻松最高兴的时候。你等着吧,一会儿他们要放歌呢!我岳父好几年都没这么高兴了,往日里诸多规矩拘着,大汉的法度管着,我看着都替他心疼。今日难得他老哥俩儿高兴,就随他们去吧,满嘴扯犊子在军营中是常事儿!没啥大不了的。”
果然,不到一刻钟,吕布和赵俊就唱起来了。“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歌声豪迈苍凉,颇有一股燕赵之士的慷慨,听得赵云热血沸腾,不禁跟着调子小声地哼了起来。
吕征握紧了双拳,抽出佩剑,跟着节拍儿在殿中舞了起来,吕安面带微笑,右手打着节拍儿,仔细地看着赵云的一举一动。父亲从来没有这样重视过一个人,赵子龙到底有何长才,值得父亲派典韦亲自去请?父亲的眼光他是非常佩服的,看来此人应该是个文武全才。
“文远兄,大公子,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可否允许?”赵云正襟危坐,拱手说道。“子龙,大家都是兄弟一般,切莫如此!切莫如此!有什么话尽请直言!”张辽端着酒盏的手愣在了半空之中。“能否让我在军营中呆上几日?小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从军的料子。”“子龙兄!这有何难?小事儿一桩儿!”吕安一拍案几,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