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提出撤军,不进长安城的时候,你又用十几万百姓的大帽子来压我!我来问你,作为清流的领袖,本朝的大儒,若你是我,你该怎么办?大事儿干不了,小事儿不愿干,平时袖手死读书,大不了临危一死报君王,这样的臣子要他何用?”
“大局糜烂至此,你们这些清流应该负很大的责任!若是你们想救这十几万百姓的性命,就该担起责任,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怎样做,如何做才能省钱省力地救他们!而不是在这里大发狂言,讲什么谁的责任!人都快要饿死了,你再争什么责任又有何用?先去救人,人都活下来了,再用雷霆手段,收拾那些上下其手,懒政怠政的官吏!”
吕布的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振聋发聩,直说得文武百官们都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看来大司马想用的是能臣干才,死读书、没本事、迂腐的人定然得不到重用!回到自己的府邸要好生思考一下大司马的这番话,琢磨明白了,说不定会有一场泼天富贵!
他奶奶个熊!唱高调儿谁不会?想当初董太师的高调儿唱得比你吕奉先好多了,不也是只支撑了一年多吗?跟这帮子官场老油条和清流斗,你吕奉先还差得远呢!赵太尉脸上恭恭敬敬,似乎在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得琢磨着其中的味道儿,心中却在腹诽不已。
种司空宦海浮沉多年,饱经沧桑,一颗心早就磨练地坚硬无比了。可是一听到这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儿就像被一支柔软的小手儿摸到一般,猛地一哆嗦,那股子舒爽实在是回味无穷。后生可畏呀!老夫老矣,如此有志青年,还是要扶他上马送上一程的!
重量级人物中,最惊诧的还是御史中丞皇甫嵩,皇甫嵩是坚定的拥汉派不假,可是,同时他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本朝军人的处境向来是极其恶劣的,无它,文臣们是不会让武将们执掌大权的!吕布的话在皇甫义真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皇甫嵩一生几起几落,饱经忧患,在先帝和董太师手下受尽了委屈,早就磨练得心如铁石了。不是他不想做事儿,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他是无法做事儿的,换句话说,不到事关大汉生死存亡的时候,他是无法再次领兵的。吕布的一番话,就像一道闪电,在他的眼前开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不正是他向往的朝廷,向往的官场吗?
“大司马说得好!”皇甫嵩大声说道:“老夫最烦的就是吐沫横飞,争来争去,争个三天三夜都争不出个所以然来!有这功夫儿,去做实事儿多好!本朝官场的通病,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挑毛病的人有的是,做事儿的人没几个!无它,多做多错,不做没错!”
“皇甫将军说得好!今日大司马初入洛阳,就被马太常怼了一通,马太常这个人不错,就是脾气太倔,大司马不必在意!不必在意!请上马入城,还有很多事儿要大司马亲自决断呢!来来来!老夫愿为大司马前驱!”种拂不愧是官场老油条儿,几句话就化解了眼前的尴尬,既开脱了马太常,又委婉地否决了他的建议。
“大司马,你说得对!你的话令我茅塞顿开!我这就回府,一定要想出个实实在在的办法儿来!若是想不出来,就证明我马日磾大事儿干不了,小事儿不愿干,是个十足的废物!我定会向你负荆请罪!”马太常向吕布和众官儿一拱手,大袖一甩去了。
“唉!这个马翁叔,就是个死脑筋,倔脾气!大司马怎么会没有办法?他竟然连这一点儿都想不明白!莫要理他,我们入城吧!”种司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很是舒畅,马老头儿终于被人指着鼻子痛骂了一番,他浑身的汗毛孔儿都舒。吕布望着马日磾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颖伯公,对于翁叔公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儿!”
“好事儿!的确是好事儿!”种司空恍然大悟了。“大司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