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雷簿离开并州晋阳城的前几天,他见到了同是并州军俘虏的张横、李堪、程银三人。这三位仁兄是马腾、韩遂的部下,在凉州战役中被并州军生擒,这三位仁兄的主公是出手豪奢的大豪,已经替他们支付了赎金,只等着搭西去的商船返回凉州了,众人都是一般境况,老大不笑话老二,一番寒暄之后吗,反倒觉得更加亲密了。
韩遂对待部下是有名的大方,张横三人手里的钱财不少,比起袁公路的抠门儿,可以说是烛光比之于日月了。当下三人做东,就在晋阳城最好的酒肆塞上江南定了一个最好的房间,饮酒取乐。一来是为了欢迎雷簿,二来是庆祝自己即将回到凉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彼此之间已经很是融洽了。大家都当过并州军的俘虏,属于“一起坐过牢”的四大铁之一,交情自然是非同一般了。张横是有名儿的直肠子,一连喝了几杯酒,顿时借酒盖脸,和雷簿说起了心里话儿,在他看来,这也是彼此交情好的表现。
“我说雷老兄,你的主公袁公路也忒小气了!我听说你的赎金还是老太傅袁隗付的?这样的主子,跟着他作甚?我说你老兄就来我们韩老大手下当差好了!保管你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人生一世,就该好好快活一生,老哥,你说是不?”
袁公路的抠门儿确实令雷簿很不爽,以前过惯了苦日子还不觉得。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如今一见张横等人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恣意逍遥,笑傲江湖,雷簿心中就开始长草了。他奶奶的!同样是在老大手下当差,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看看人家的老大,再看看自己的老大,他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高傲的头。
“兄弟,我是真的没办法呀,袁公路四世三公,家世贵盛,兄弟我在他的手下讨生活,就等于卖给他了。家眷妻小都在人家手里,实在是投鼠忌器呀!”一说到这里,雷簿顿时泪如雨下了。“别的不说,就说这一次战败被俘,若不是老太傅帮忙付了赎金,兄弟我怕是要把牢底坐穿的呀!老哥儿,你就好人做到底,替兄弟我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好了!”
“你的话也对,人生在世,妻子如衣服,可是儿子却是必须要的,没有儿子,如何传宗接代?”程银一拍桌子,突然转换了话题。“我说老哥儿,咱们老大不笑话老二,都是并州军的俘虏。你就给老哥儿一句实话,这并州军的战力如何?大司马吕布为人如何?”
一听这话,雷簿立刻就兴奋起来了,他一拍桌子,坐直了身体。“并州军的战力,那是没说的!大司马吕布待我们不错,虽说是俘虏,伙食不错,每日里三顿饭食,三菜一汤,还有肉吃。只要不出院子,可以随意走动。还经常被拉去看看并州的风土人情。”
李堪和张横、程银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了。“不瞒雷兄弟,我们三个做俘虏已经有些时日了,韩老大早就想赎我们我们回去了。可是我们兄弟三个肩负着重要使命,那就是好好地看一看并州,回去一一和韩老大详说!这才留了很长时间。现在看完了,我们兄弟三个的结论是一致的。那就是,按照这个路数儿走下去,大司马吕布迟早能够定鼎天下!”
“没错儿!”程银接着话茬说下去了。“所以,一回到凉州,我们兄弟三人就会向韩老大禀明,若是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还是投了大司马吕布算了!”这句话一出口,雷簿顿时就大惊失色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大汉的天下还有易主的那一天。
看着雷簿的样子,张横立刻就明白了。“所以,闲暇之时,雷兄弟还是要仔细思量一番,自己的出路究竟在哪里?我等都是凡夫俗子,并没有争霸天下的大志。所求的无非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罢了。若是能安安稳稳渡过一生,那就是坟头上毛了青烟了。”
“若是雷兄弟暂时没有明主可投,不妨思量一下大司马吕布,依我看来,那是一个明主!至于你现在的主公袁公路,不过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小角色罢了,迟早有完蛋的一天!雷兄弟犯不着为他殉葬!”张横望着雷簿,颇有些意味地看着雷簿。
这句话雷簿真得听进去了,与马忠一拍即合,成为了并州军的高级谍报人员。可是袁公路的疑心极重,对雷簿百般防范,所以雷簿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为此,他曾经痛责过自己,雷簿!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此战,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放大司马吕布一条生路!也不枉刺奸将军马忠把他的妻子儿女接到并州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