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到了半夜时分,孙坚在帐内听得喊杀声震天动地,连忙披挂整齐,出帐观看。只见营寨四周火光冲天,喊杀声阵阵,不知道四面八方有多少军马杀来。“不妨事,我早有安排!”孙坚翻身上马,指挥部曲,列队出营。作为百战宿将,孙文台早有准备,徐荣的数千轻骑,还看不到孙文台眼里。
孙坚在马上一看,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西凉军的旗号,看起来至少有七八万人马,将自己的三万部属团团围定。西凉军箭如飞蝗,兵如饿虎,早已和自己的军马接上了火儿。仓促之间,关东军立脚不住,被西凉军分割包围,只得就地围成圆阵,各自为战。
孙坚是一员虎将,向来极有决断,一看大势不好,敌众我寡,再打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舌绽春雷,大喝一声:“我乃孙文台是也!大家不要乱,都听我号令!全军各自为战,杀出重围,在阳人聚集结!” 话一说完,孙坚自领一队,在万马千军之中,四处冲杀。
孙坚带着千余骑兵,在重围之中纵横驰骋,将被包围的部曲一一解救出来,让他们望西北方向,奔阳人聚突围。连续冲杀数次之后,孙坚觉得汗透重衣,人困马乏,回头看看自己周围,只剩下大将祖茂,还有数十骑残兵了。
“莫要走了孙坚!”西凉军中一阵大喊,千余骑兵紧紧追来,孙坚一看寡不敌众,只得拨马往西北便走。西凉军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追兵大呼:“头戴赤厨帻的是孙坚!”祖茂见敌军越来越近,连忙对孙坚说道。
“将军,请与我交换头盔,我来吸引敌军,你从小道儿逃走!”说完,祖茂不待孙坚回答,伸手和孙坚调换了头盔,然后拨马向另一个方向奔去。董卓骑兵以为戴赤罽帻的是孙坚,纷纷前来追逐,孙坚这才趁机从小道逃出重围。
祖茂纵马狂奔,追兵越来越近,他几乎无路可走了。这时,眼前出现了一片乱坟岗,他连忙跳下马来,将头上的赤厨帻蒙在坟墓前的一根烧柱上,自己则伏在草丛中不动。“太奶奶的,是死是活,老子就赌上一回吧!”他屏气凝神,仔细观察着四周动向。
西凉骑兵们远远望见赤厨帻,以为孙坚躲藏在乱坟之中。带队的军侯拔刀大喊道:“将这片乱坟岗包围起来,定要生擒孙坚!”“诺!”数百骑兵一声断喝,将这片乱坟岗围了个里三重外三重。莫说是孙坚,便是一只鸟儿也休想突出重围。
有几个胆大的军士,跳下马来,摸起环首刀,大喝着走上前去,准备捉拿孙坚。近前一看,那里有什么孙坚,只是一顶赤厨帻,蒙在烧柱上!只得唉声叹气,转身引兵而去。看看西凉骑兵走远了,祖茂才探出头来,深一脚浅一脚赶往阳人聚。
孙坚遭此大败,几乎丧生,但并未灰其心志。他一路收集散兵,到了阳人聚,手下已经聚集了一万多残兵。等到见到祖茂。孙坚喜出望外:“我本以为大荣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没想到你我还有相见之日!”于是摆酒与祖茂压惊。
董太师听说孙坚进占阳人聚,立即派胡轸为大都护,带五千人马,前往迎击,务必斩草除根。董太师也是百战宿将,以他看来,孙坚新败,手下只有一万残兵,按照常理,五千铁骑足够了。可是坏事儿就坏在胡轸身上。
胡轸字文才,是董太师手下的大将之一,但是他性情急躁,总想一日之内将军纪整顿完毕,到时部伍整齐,才好与孙坚大战。可是董太师的部下多是秦胡兵和湟中义从,从来只知道烧杀抢掠,从来不知军纪为何物。
胡轸初掌帅印,威信未立,就要整饬军纪,自然每人听从。一连碰了几个钉子之后,早已满腔愤怒了。“他奶奶的!教你们不听老子的命令!这次去,要当斩一青绶,部队才会整齐纪律。”胡轸终于出离愤怒了。佩戴青绶的,就是高级官员。
胡轸的话没错,杀鸡给猴儿看,是绝对正确的。他错就错在这事儿是能干不能说的,结果他说出来了。诸将听他这样说话,心中颇为不快,可是胡轸位高权重,自己无可奈何。等到部队行军赶到广城,离阳人聚还有几十里。此时,天色已晚,士卒疲累,应当驻军休息。
董太师制定的作战计划,也要求在广成住宿,秣马厉兵,养精蓄锐,然后再乘夜进兵,天明时分攻城。但诸将都嫌忌胡轸,想败坏他的大事,不想让他成功。于是,诸将便说:“阳人聚城中敌兵已经逃跑,应该快点去追赶,寻求战机。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胡轸便率军连夜进发, 来到阳人聚城下,城中守备十分严密,偷袭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