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进驻洛阳城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出榜安民,其文曰:“董卓西去,天子车驾出行长安,洛阳成为一座空城。为保护大汉宗庙社稷、图书典籍,以及官民人等生命财产安全,大司马吕布率军进入长安,布告天下,准备武力调停。望双方派出代表,前往洛阳城谈判,并州军保障双方的生命安全。一旦使命完成,并州军将退出洛阳,北返晋阳。”
“大司马吕布率领一万三千军队,入据洛阳城了!”“大司马布告天下,邀请双方派出代表,进入洛阳城谈判!”这两个消息迅速从百官署发出,奔向大汉天下一十三州,四百零五郡国,最多半个月,这件事儿就天下皆知了。
“大司马,十二个金人都在,一个都没有少,目测至少有五六百万斤好铜!”一看到吕布,并州工曹篆鲁墨立刻就咧开大嘴笑了,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妖娆。“哦?”吕布也被他逗笑了:“五六百万斤好铜?鲁曹篆这次可是发了大财了!”
“可不是?”鲁墨的大嘴一直咧到了耳朵根儿。“除去铸造的损耗和相关人员所费,再留下几十万斤好铜,至少能铸造出几十亿的肉好五铢钱!”“非也!非也!”户曹篆王隗立刻就摇头了。“为什么要造五铢钱呢?水衡都尉康曼提有更好的办法。”
“王曹篆说得对,我想造新钱,其名为并州五铢。”康曼提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来了。他腰间夹着一个钱匣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簇新的八枚新造制钱。钱币是五铢式样,只是漂亮了许多。众人纷纷走过来,拿在手中细细观看。
这枚大钱的形制和市面上通行的肉好五铢钱相同,正面是魏碑五铢字样,背面是四个大字,国泰君安。鲁墨是有名的巧匠,也是铸造大师,拿手一掂,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同。“这钱的份量,似乎比五铢钱重了半分,奇怪的是铜的用量似乎少了。”
“不愧是鲁大家!一出手就看出了门道儿!”康曼提伸出了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他的声音语调儿似乎有一种魔力,不知不觉之间就让人信服。“这钱是铜四铅六,比铜七铅三的肉好五铢钱重了一些。其间用了大秦的铸造技术,笔画饱满深刻,工费是肉好五铢钱的三成五,质量却比肉好五铢钱好上很多。”
“竟然是铜四铅六?如此一来,用三枚肉好五铢钱的铜料儿,就能铸造五枚并州五铢钱了!更难得的是,竟然比肉好五铢钱还漂亮,分量又足。诸君,你们说该不该造?”王隗大声问道。“该造!”“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不做?”“天将与之,弃之不可!”众人立刻都大喊起来,这样的好事儿,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
“这枚五铢钱,正面和背面用的都是魏碑,这是大司马自创的字体,雄豪有力,颇有气势。正面是五铢字样,背面这国泰君安四字,是为了怀念远在长安城的陛下!”康曼提用手指点着并州五铢,细细地解说起来了。说到这里,他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众人。
妙!实在是妙!众人都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铸币之事,是国之大事,钱币,是国之重器。如今天子蒙尘西狩,并州立刻就把这件事儿铸在了钱币上,这是何等的郑重其事?又是何等的思念陛下,祈福和关切之心,那是没说的!
“此言大善!”吕布终于拍板儿了。“第一批铸造的百万钱,就献给天子吧。”
大司马真聪明!众人心中暗叹道。天子的日子过得很不好,缺钱是肯定的,这百万钱他不会不收,董卓也不敢私自截留,否则岂不是坐实了汉贼的罪名?这样一来,并州五铢就举取得了法理上的依据。
并州五铢钱从天子的手中使出去,那就意味着连天子都相信并州五铢钱,如此一来,并州五铢钱的信用立刻就打出来了。再者说来,并州五铢花在长安城,顺便就让长安城内的官绅百姓认识了这批新钱。
这一计,简直是一石三鸟,实在是最聪明不过!
大司马吕布布告天下十天之后,双方的使者就到达了洛阳城。西凉军来的是郎中令、尚书令李儒,关东联军来的是山阳太守袁遗,代表了并州军出席的是并州讲武堂祭酒卢植,和并州礼曹篆蔡邕。吕布盛陈军威,在河南尹的官邸接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