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袁氏和并州军终于达成了赔偿协议,这让董相国和满朝文武、三公九卿齐齐松了一口气。赔偿金额总计有三万金之多,其中三分之一由后将军袁术支付黄金,剩下的三分之二,分别由袁隗、袁术用各种物资、粮食、骡马,甚至精铁抵偿。
在三日内,袁基就将袁家存在五原郡榷场的粮食、精铁等物资作价三千金,立了文书交给侯成。同时,又发出了一千辆马车的粮食布匹,连同车辆马匹作价七千金,一齐发往并州。看着侯成和银狐鬼军们远去的背影,袁基长叹了一声,酸甜苦辣,诸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好在并州军要的都是粮食、牛马、布匹、精铁之类的日常物资,这些袁家府库里有的是。若是他要黄金珠玉,就要多花上几倍的钱了!”袁基搀扶着袁隗,轻声说道。若是并州军要黄金珠玉,袁家就要大肆抛售粮食物资了,如此一来,千钱的货物卖不上两三百钱,着实就要大伤元气了。
袁隗用手中的拐杖咚咚地敲着脚下的地面,大声说道:“这才是吕奉先的精明之处!大乱将至,最值钱的就是粮食布匹、日常器物,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要他何用?唉!老夫老矣!怕是见不到本初大展宏图一飞冲天的那一天了!”
袁基常年侍奉父亲和叔父,深知袁隗的脾气秉性,一听他的话音就明白了。此时此刻,袁隗对袁术袁公路失望透顶,把全部希望从袁术身上转到了袁绍身上。可是袁术毕竟是嫡子,袁绍则是庶子,在袁家的门生故吏中,倾向袁公路的比倾向袁本初的多了一倍有余。
“叔父,还有两万金的黄金物资,依公路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出这笔钱的。”袁基小心翼翼地说道。袁术是嫡子,从小就是小霸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只有他修理别人的份儿,何曾吃过别人的亏?吕奉先此举,袁术定会装傻充愣,死活就是不给。
“哼哼!”袁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他愿意耍赖,我也没办法!老夫这张老脸,已经被他糟蹋完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说到这里,袁隗长叹一声:“唉!要是本初是嫡子就好了!公路的脾气秉性我最清楚,空有一手好牌,可惜他不会打!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白瞎了追随他的门生故吏。”
袁隗颤颤巍巍地上车坐好,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袁基低声说道。“马上就要送你父亲的灵柩回南阳了,趁着这个机会,把青壮、幼儿还有女眷尽量送出去。若是本初和公路起兵,你我和老弱就留给董仲颖杀头吧。”
“诺!我这就去安排,让他们后日启程。”袁基应了一声,但是他的心中还有些疑惑。即便是本初和公路起兵讨董,董卓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汝南袁氏斩尽杀绝吗?思来想去,他终于有了决断,古人云,狡兔三窟,多留上一手儿还是对的。
自从董相国入京以来,李儒的小日子过得舒服极了。董相国大手一挥,大封从龙有功之臣,李儒被封为郎中令,这可是一个十分关键的位置。郎中令是秦官,始皇帝厘定政制,在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之下,设立九卿,郎中令就是九卿之一。
郎中令,其中的“郎”字,其实说的是“廊”字。秦时殿上不得持兵戟,卫士皆立在廊下,廊下也就是廊内,或者说郎中,郎中令主廊内诸官,故名郎中令 。本朝沿用此名,武帝太初元年改名为光禄勋。董相国主政以来,又改回郎中令。
守卫宫殿门户是郎中令的主要职责,殿外门署属卫尉,殿内郎署属郎中令。除此以外,郎中令还负责顾问参议、侍从宿卫、上传下达,相当于内宫总管。一向非皇帝的最亲近之人不得担任,属官有大夫、郎、谒者、期门、羽林等。
郎中令的属官,有大夫这样的顾问,有各种名目的杂号中郎将,有期门、羽林两支军队,还有谒者这样的礼宾司仪,位高权重,仪从煊赫,比执金吾还要强上几分。老岳父董太师如此重用,作为董老大唯一的谋士,李儒自然明白董相国的心思。
把小皇帝给我看好了!切莫让他乱说乱动,随便接触什么人!还有弘农王刘辨,也一并要看好了。董相国的指示,李儒执行得极其出色,不仅如此,他还四处网罗人才,成立了一个谍报机构――冰台,专门监视公卿大臣,搞各地州牧太守们的情报。
眼看就要到新年了,洛阳城中,家家户户打扫灰尘,采办年货,准备热热闹闹地过一个年。就在这个欢天喜地迎新辞旧的当口儿,李儒仍然枯坐在衙署内处理公事。二十万大军的粮饷,文武百官的俸禄,以及诸般琐碎的政务,董相国都一股脑儿地推给他了。他是董老大的首席谋士,又份属至亲,他不帮岳父,还能指望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