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水旱灾害频仍,朝局动荡不安。野心家们早就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准备抽冷子来博上一把了,弄好了,就是一场大富贵,弄不好,反正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小民百姓们则在饥寒交迫中哀号。
幽州,经过短暂的挫折之后,张纯和丘力居又声势大振了,以肥如为根据地,和骑都尉公孙瓒打得不可开交。公孙瓒借助老同学刘备和他的两个结义兄弟关羽张飞之力,数次与张纯大战,互有胜负,幽州战事就此胶着下来。
被灵骓营急退的白波军,则在大头领郭大的率领下,转而向南,大肆劫掠司隶和豫州,攻城拔寨,聚众数十万,自此声势大振。西凉那边,韩遂、马腾复起,勾连河湟羌人,聚众数十万。前将军董卓数战数败,一连退到三辅附近才堪堪站稳脚跟。
这三处战乱,早已令朝廷左支右绌了,各处催粮催饷的公文,雪片一般送进宫来,气得皇帝大骂不已。“全是废物!废物!打仗不行,平乱也不行!催粮催饷,却一个比一个能耐!看看吕奉先,三个月就平了西羌!他董仲颖连战连败,还有脸来催粮催饷?”
大将军何进满脸肃然,垂手低头劝道:“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大司马吕布是再也不会出兵了!朝廷欠他的太多了!”一听这话,皇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立刻就倒下了。怪谁?怪自己呗,悔不听何遂高之言,让大司马吕布和并州军避祸不出。
一想起这个事儿,皇帝就想起了何皇后和何苗,就是这两人,毁了他和大司马吕布的良好关系!可是,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的嫡亲小舅子,又如何下的去手呢?“遂高,时至今日,你说该如何是好?”
皇帝一把抓住了何进的袖子,双眼紧紧地盯着何进,似乎何遂高的这一仗脸上能生出肉好五铢钱来似的。何进沉默良久,方才缓缓说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出中藏钱了!还有,臣请陛下远小人,近君子。”
“唉!”皇帝长叹一声,两眼无神地躺在了榻上。出中藏钱,比割他的肉还要疼!良久之后,皇帝才幽幽的说道:“出中藏钱吧,为了大汉的江山,只有如此了!还有,传诏,何苗无故不得出府,违者杀无赦!”“诺!”何进应了一声,何苗!你也有这一天!
也许是出中藏钱对皇帝的打击太大,自此之后,皇帝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了。
和皇帝的美好愿望相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终于卧床不起了。
年中,七个郡国发大水,从南方到北方,除了并州以外,到处是一片泽国。天象如此,只有归罪于三公了,三公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四月,太尉曹嵩,也就是曹操的老爹,被免职回家。永乐少府南阳樊陵被任命为太尉,六月被免职。七月,任命射声校尉马日磾为太尉。马日磾是马融的族孙。
古人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天灾人祸频仍,皇帝昏庸,朝局动荡,自然就有明白人出来搞风搞雨了。一场未遂政变终于开始了,这是党人们的第一反击,用的是刀子,而不是手中的笔。这意味着大汉的世家大族与朝廷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在冀州刺史王芬的官邸中,陈逸和术士襄楷终于见面了。王芬,字文祖,东平寿张人,是党人所评定的“八厨”之一,有大名于天下。黄巾之乱初起,朝廷不得已大赦党人,征召他们出来做官,王芬就是第一批被任命为刺史的。
王芬到任之后,收纳流民,安抚叛乱,很快就使得冀州安定下来了。但是,他的骨子里毕竟是坚定的党人,对皇帝极其厌恶,时常想着有所作为。这一次,陈逸和襄楷的会面,就是他安排的。
陈逸,汝南平舆人,是已故太傅陈蕃的儿子。陈蕃死时,其友人朱震弃官为陈蕃收葬,将陈逸匿藏于甘陵边界。后宁死不说陈逸躲在何处,终令陈逸免于被捕。黄巾之乱时大赦党锢之祸禁锢的人,陈逸亦获任官,最终官至鲁相。襄楷字公矩,平原隰阴人,是本朝的著名方士,好学博古,善天文阴阳之术,为人正直。
谶纬之说,在本朝颇为盛行,究其根源,在于光武帝,光武帝深信谶纬之说。今日,王芬邀请襄楷、陈逸潜力啊会面,目的就是要看看天意如何。果然,做法之后,襄楷开口了:“从天象来看,不利于宦官,那些黄门、常侍们真的要被灭族了。”陈逸对此非常高兴。王芬说:“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充当干这件事的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