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终于,命令下达了,银狐鬼军的军侯们大声吼着,右手猛地向下一挥!排在最外围的一百辆弩车上,银狐鬼军们右手的木槌猛地一敲机栝,数支巨矢猛然射出!这时,马车已然启动,向着并州军军阵急退。
射手们来不及看巨矢造成的损伤,双手紧紧握住两边的把手,竭力使自己不被甩下马车。“发射!”又是一声声大吼,第二排的一百辆床弩发射了,然后,马车开始向着军阵狂奔。然后是第三排床弩,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
西凉骑兵们已经冲到了两百步内,汉军射手脸上的汗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冲过去!只要冲过去,敌人的弩车就会变成废物!西凉骑兵们心中鼓励着自己,两百步,就是一刹那,一刹那能发生什么事儿?一闭眼就过去了!可是,这一刹那间发生的事儿让他们终生难忘,如果他们还有余生的话。
数百支巨大的箭矢迎面而来,巨大的箭矢直接洞穿了战马的脖子,余势未尽,又洞穿了马上骑兵的胸膛。巨大的劲道儿带着西凉骑兵的尸体向后疾射,又洞穿了第二个、第三个骑兵的胸膛,这才耗尽了所有能量,直直地坠下来。
冲在最前面的西凉骑兵们连人带马轰然倒地,带起了阵阵黄尘,战马濒死的哀鸣合着西凉骑兵的惨号响成一片。巨大的战马尸首一片片地轰然倒地,飞速疾驶之下,后面的战马躲避不急,一层层地被绊倒,马上的西凉骑兵就像下饺子一般,纷纷倒地。
就在人仰马翻乱成一团之时,第二拨床弩轰然发射了。数百支巨矢呼啸着激射而来,没有战马阻挡的西凉骑兵们顿时被穿成了一串儿人葫芦,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喷出最后一口鲜血,头一歪死去了。天空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巨矢,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顷刻之间,距离最后一排汉军床弩的三百步外,西凉骑兵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人的尸体,战马的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到处喷溅,染得大地一片血红,瞬间就变成了红褐色,凝固在大地上。红的鲜血,白的脑浆,黄色的泥土,将好好的大地染成一片狼藉。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西凉骑兵冲锋的队形又过于密集,前面的连人带马一片片、一层层地不断倒下,后面的还在一片片地向前冲锋!汉军的三百张床弩循环往复、连绵不绝,不断地喷射出数百支巨矢。“发射!”,“发射!”银狐鬼军和辎重兵们兴奋地两眼冒光,这一仗打得真过瘾!三年了,不曾这般过瘾了!
并州军这边大呼过瘾,西凉骑兵这边确是有口难言,仅仅数息时间,就有两万多西凉骑兵惨死在并州军的床弩之下!落在后面的西凉骑兵们已经察觉了前面出了大事儿,连忙勒住战马,停下来观望,互相交换着眼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前方,战马带着巨大惯性仍然继续向前冲锋,马上的西凉骑兵们俯下身子,把脑袋紧紧地贴在马背上。他们已经不指望能够冲破汉军的包围了,只求在汉军的巨矢射穿战马的脖颈之时,能够趁势滑下马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西凉骑兵中多是勇悍之辈,桀骜不驯之徒极多,一个满面虬髯的军侯将手中的大刀一举,大声吼道:“他奶奶的!左右是个死!冲上去拼了!也好过在这里挨刀!”话一说完,他灵巧地操控着战马,一马当先向前冲去。
“对!”“冲上去拼了!”数百勇悍的西凉骑兵拍马舞刀,紧紧地跟着军侯向前冲去。说来也巧,此时,并州军的床弩刚好发射,数百支巨矢一点儿都没有浪费,全数钉在了这数百人身上。奔驰中的战马哀鸣着倒地,马上的骑兵被巨大的箭矢射上天空。
虬髯校尉冲在最前面,身上中的巨矢也最多,整整三具床弩一齐瞄准了他。数十支巨矢立刻将他连人带马打成了筛子,他的右手猛然垂下,口中吐出一大蓬鲜血,巨大的箭矢从他的颈项之间穿过,将他斗大的头颅射向天空!此时,他和战马的尸首这才轰然倒地,变成了一堆堆乱七八糟的碎肉。
“发射!”银狐鬼军的军侯们不断大喝着,三百张床弩缓缓向前,黑洞洞地巨矢指向刚刚勒住战马的西凉骑兵。嗖嗖嗖!嗖嗖嗖!并州军的床弩又开始循环发射了。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残余的西凉骑兵们一拨马向后便跑!西凉骑兵终于崩溃了!
中平五年,正月初九,上卦,西凉叛军三十万与并州军十万决战。自辰时战斗到午时,西凉叛军,阵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