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纵马上前,来到城下,向上一拱手:“傅使君请了!某是并州突骑校尉黄忠黄汉升,若是张辽在城上,定能证明我的身份!”“有请张将军!”傅燮连忙回顾左右。张辽从傅燮身后闪出,扶着城头仔细观瞧。“傅使君,的确是黄校尉!请傅使君下令开城门,我要带领八百突骑回归本队!”
一刻钟之后,冀县西门吱呀呀开了,张辽在前,傅燮在后,一众军马鱼贯而出。见到黄忠,傅燮纳头便拜:“冀县三万军民得脱大难,全赖大司马和并州军!将军在上,请受傅燮一拜!”黄忠急忙下马相扶:“傅使君请起!我等封大司马之命,星夜便要前往上卦,明日午时与韩遂决战!这八千俘虏,还请傅使君暂时看押,数日后大军凯旋再回来接收。”
“小事一桩儿!小事一桩儿!”傅燮连连拱手!
正月初九,卯正时分,上卦。
今日的天气格外好,不凉不热,微风轻拂,带来丝丝泥土的芬芳。天上红日当空,白云朵朵,万里长空碧蓝一片。并州军早已用完了早饭,遛马的遛马,打拳的打拳,大战之前,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并没有丝毫紧张。
吕布倚着一棵参天大树,嘴里哼着小曲儿,右手比划着鼓筝的动作,显然,大司马又技痒了。饮酒、鼓筝、耍酷是吕布吕温侯的三大爱好,整个并州的人都知道。自从吕布成为并州牧以后,耍酷就已经很少见了。
一来是位高权重,一举一动要考虑到汉官威仪。二来是吕布的年纪大了,心智也逐渐成熟了,不屑于做那些幼稚的事儿了。可是饮酒和鼓筝这两项爱好还在,只是昨日刚刚下令大胜韩遂之前戒酒,不好公然违犯,只好虚空鼓筝,一解英雄寂寞了。
大司马的愉悦之心其来有自,他刚刚接到军报,昨夜黄忠夜袭敌营,俘虏八千,斩首一千七百,如今已经在上卦西南二十里处埋伏,只等午时一倒,就展开进攻。东南方向,魏越的踏白军也到达了攻击位置,如今罗网已布,就等着收网了。
就在吕布兴高采烈的时候,高顺急匆匆走来,一连怒色。“大司马,情况有变,董卓的三万人马已经到达上卦以东三十里处,正在向上卦疾行!”吕布顿时大吃一惊了,右手停在空中来不及收回,大脑却开始急速运转了。
董卓西进如此迅疾,韩遂不可能不知道,如此一来,战局的变数就多了。“大司马,用不用鹰信他停止进军?”高顺焦急地问道。如今万事俱备,只要侯成把韩遂的军队吸引到孤岛周围,就可以展开攻击了。董卓一来,若是韩遂提兵先战董卓,董卓不敌,以至于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该如何是好?
吕布收回右手,站起来踱了几步,终于下了决心。“不行!现在不能和董卓有任何接触。董卓是属狐狸的,一见有人在前面顶着,他肯定不会上前,那样全盘计划就要泡汤了。”“那就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高顺是极聪明的,他立刻就明白了。“莫非,董卓是奔着那些粮草辎重来的?否则,没有好处,他怎么会出头?”
“此言大善!”犹如醍醐灌顶,吕布刹那间也明白了。“没错!董卓八成是来抢那些辎重粮草的,他的部下全是骑兵,能抢多少是多少。又抢了东西,又赚了名声,的确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是,行迹未露,抓不着他的小辫子!也罢,就让他和韩遂碰一碰再说吧。”
吕布定住身形,抬眼望向天空,心中却是无比激荡。董卓来得正是时候!若是趁此良机,找个借口砍了董卓的脑袋,日后董卓入京、在洛阳城中大杀八方,十八路诸侯讨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那样一来,洛阳、长安是不是可以少死几百万人?
可是那样一来,天下就不会大乱了,自己一生就只能做个霍骠姚了!一边是数百万百姓的性命,一边是自己的王霸大业,到底该如何选择呢?吕布陷入了沉思。
杀董卓?还是不杀?这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