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肉体上消灭我们,俘虏我们,但是别指望从精神上征服我们,我们可是有坚定信仰的太平教众!看到卜巳在那里慷慨激昂,李军侯却是视若无睹,看看众人瞟来的眼风,他气定神闲地一扬手。
“好了,若是诸位没什么可问的,就请信马由缰四处看看吧。不知卜渠帅是否可以在前面领路?我跟在后面负责诸位的后勤好了。”一听他的口风,众人都愕然了,难道真的可以随便看?不是规划好了路线再让我们看?
李军侯看出了众人的疑虑,笑着解释。“其实,整个并州,看哪里并无区别,选择晋阳,是因为从这里可以上船,直达九原城。到了九原城,你们会觉得,比起九原城,晋阳撤了十万八千里!”“吹牛!”“你就吹吧,明年的牛皮肯定卖不动了,牛都被你吹死了!”
李军侯恍若未闻,脸上仍然是一派云淡风轻,一拱手:“渠帅请!”
卜巳带着满脸的不屑,信马由缰,向西跑了七八里,眼前出现了一处农庄,七八十人正在耕田。这些农人头戴草帽,赤脚短衣,正在扶牛劳作,口中却在放歌。歌曰:劝尔勤耕田,盈尔仓中粟。劝尔伐桑株,减尔身上服。清霜一委地,万草色不绿。狂飙一入林,万叶不著木。青春如不耕,何以自结束。
歌词浅白,众人一听就懂了,农人们唱的是一首《耕田歌》。“就这里吧。”卜巳从车上跳下来,大步走到农人们面前,拱手施礼。“某从此间路过,听到诸君放歌,心中颇有感触,故此下车一叙!叨扰了!”
人群中站出两个老者,都是皓发苍颜,看上去精神却很好,见到卜巳行礼,连忙拱手还礼。“不知贵人前来,有失远迎,尚请赎罪!小老儿姓张,这位姓李,这些人都是我二人的晚辈!”“这七八十人全是您二老的晚辈?失敬失敬!不知二老高寿几何?”“小老儿今年八十有三,李翁小一些,七十有九。”
“哦!”卜巳愕然了,汉律:年七十以上杖王杖,比六百石,人官府不趋。意思是百姓七十以上,比照六百石的待遇,见官可以不跪拜。因为生活艰辛,七十以上的老人是极少的。“官府待你们如何?”卜巳问道。
“好极了!”李翁答道:“年七十以上杖王杖,比六百石,人官府不趋。每月的俸禄早早儿就发了,三节一寿官府还有酒肉,每年新年县里都举办宴席,请我们去吃酒,便是大司马府,我也去吃过一回酒的!”说道这些辉煌经历,李翁笑得都合不拢嘴儿了。
就在卜巳和两位老者叙话之时,众人都已经下车和农人们攀谈了。并州竟然使用了牛耕,七八十人竟然用了将近二十头牛,这在人烟稠密的冀州是不可想象的。在世家大族、地主老财们眼里,牛马可比徒附们值钱多了。
“这犁是全铁犁,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包铁犁,左右两边的角度也小多了,一来便于起土,而来也节省精铁。便是这些农具,也都是全铁制的,比木制的和包铁的好用多了。”农人们用心的介绍着一件件农具,黄巾俘虏们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本来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这些农活农具对他们来说,是无比的亲切,就像相处的老友一样。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根本骗不了他们。但是,对它们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从牛耕、新式全铁农具,到耕作技术,再到并州独特的区田法和轮作,还有每隔数百步种植的大树,都让他们欣喜若狂了。
“诸位,我们耽误了人家半个时辰,就得有所补偿!来,大家一齐下田,先把麦和小豆种完,我们再仔细聊!”卜巳大喊一声,脱去鞋子,挽起裤腿就下了田,众人连忙脱鞋挽裤腿跟着下田。
张翁和李翁拦阻不住,只得千恩万谢,命人回村吩咐婆娘们准备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