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抬头一看,一个粗豪大汉带着百余骑兵正在飞马赶来。此人一袭道袍,左臂肘关节以下空着,正是虚尘子。虚尘子和他的师兄虚竹子曾经在九原城内无名道观中隐身传教,在鲜卑围城一役中,师兄师弟两人曾经和玉罗刹联手,大战刘倾城大,最终被刘倾城断了一臂。如今刘倾城已经是独霸一方的鲜卑天王,虚竹子、虚尘子也已成为黄巾渠帅。
“虚尘子师兄救我!”张宝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并州骑兵连续的追逐已经让他精疲力竭,此刻他早已万念俱灰了。一看来了救兵,他立心中立刻升起了活命的希望,虚尘子和虚竹子都是大贤良师张角的亲传弟子,武功高强,定能救他一命!
突然,张宝胯下的西凉马唏溜溜一声长嘶,轰然倒地了,变起突然,张宝措手不及,整个人被从马上抛了出去。虚尘子大喝一声,从马上一跃而起,在空中灵活地转身,一把就揪住了张宝的拌甲丝绦。“起来!”他大喝一声,随手就拎起了张宝,在空中一个盘旋,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战马上,此时,康茉莉离他有百步左右了。
虚尘子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唏溜溜一声长嘶,两条前腿猛地人立而起,竟然诡异地转过身来,继续狂奔。虚尘子背后的百余骑兵已经蜂拥而上,向康茉莉扑来。“滚开!”康茉莉一声娇诧,手中的马槊左右翻飞,一连戳翻了七八个黄巾骑兵,仍然向张宝冲来。
“闪开!”康茉莉左右的突骑手中马槊、长矛、环首刀纷飞,刹那间已经将冲来的百余黄巾骑兵尽数斩于马下。可是,毕竟耽搁了数息时间,张宝、虚尘子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纵马如飞,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到三四百步了。
虚尘子胯下的是一匹乌恒马,长途驱驰如走平地,可是一匹马上载了两个人,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只听得背后马蹄哒哒,喊杀声由远而近。“一匹马两个人,他们逃不了太远的!”“砍下张宝的首级做尿壶!”“莫忘了小主公的嘱托!”背后的突骑大声喊着,暴风骤雨一般狂追不舍。
此时,离广宗南门只剩下五六百步了,背后的追兵还紧咬着不放。虚尘子一声长叹,从马上一跃而起,扑向身后的追兵。右手一扬,一柄鬼头大刀以泰山压顶之势迎头向康茉莉劈来!嗖嗖嗖,只听得一阵弓弦声响起,数十支箭矢激射而出,将半空中的虚尘子射成了筛子!
虚尘子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重重地落在地上,弹起了一片灰尘。数百匹战马从他的尸体上奔驰而过,硝烟散去,虚尘子的尸首所在之处顿时被浸在血泊之中。除了孤零零的几块碎肉断骨,已经看不出黄巾渠帅虚尘子的摸样了。
“可惜!”康茉莉长叹一声,这几十名弓弩手是留着对付地公将军张宝的,准备再靠近些一举射杀!可惜让这个独臂道人半路插了一杠子,前功尽弃了!“追!不砍下张宝的首级誓不下马!”康茉莉还是很有决断的,马槊前指下了命令。
为了给阿黛尔公主复仇,为了完成小主公的嘱托,便是历尽千难万险,走遍千山万水,也要将张宝的首级砍下来!两万突骑心中存下了这个念头,策马扬鞭,紧追不放!左右两侧剩余的黄巾骑兵早已被斩于马下,突骑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张宝忽然间觉得身后一轻,战马奔跑的速度立刻快了许多,紧接着便听见一阵弓弦声响起,他知道为了救他,虚尘子已经战死了!他顿时觉得脖颈一凉,似乎有一柄无形的大刀向自己斩下,手足无措之下,他连忙加紧了双腿。
胯下的战马却会错了意,竟然抛开了广宗城南门,径直向南门外的汉军大寨奔去。“回来!”“地公将军,走错啦!”广宗南门城头的黄巾大喊着,他们着实没有看明白。广宗南门已经半开了,地公将军为什么拨马而走了?莫不是害怕背后的并州铁骑趁机攻城?为了黄巾的安全,竟然放弃自己的生路,地公将军好汉子!
张宝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此刻他心中追悔莫及,可是谁让自己突然鬼使神差地夹进马腹呢?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油汗,背后的追兵又近了!为什么这些并州骑兵盯住我不放?张宝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阿黛尔公主战死的画面!
此时,广宗城南门城墙上已经人山人海了,都在默默观看着远处的战斗。地公将军张宝孤零零地一人拼命逃窜,背后是滚滚而来的数万并州骑兵。一个个大喊大叫,挥舞着兵器紧追不舍,看那样子不砍下地公将军张宝的首级决不罢休!
汉军骑兵后面,左中郎将皇甫嵩的汉军已经开始解除黄巾步卒的武装,两万多黄巾步卒簌簌发抖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动也不敢动,他们是被并州骑兵吓怕了。再往西,大队大队的并州军步卒正坐在辎重车上,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