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张飞放开嗓子大吼着,似乎在这天地之间,唯有如此才能抒发他们的一腔豪情!
歌声渐渐停歇,众人如痴如醉,似乎不愿从陶醉中醒来。司仪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礼成!新郎新娘现在终于成为夫妻了!可有什么要和袍泽们说的?”黑面老卒深情地看看曹婕,曹婕白了他一眼。“当家的,你说吧。”
黑面老卒重重地点了点头,拉着曹婕向前几步,面对着台下数千袍泽,徐徐开口了。“并州军的袍泽们!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咱老张感激不尽,这厢有礼了!”说完,他抱拳行了个罗圈礼。
“咱老张出身于马邑聂家,为了避仇才改姓张。自己的事儿自己清楚,今日是我的婚礼,也是我的葬礼!我死之后,还请诸君多多照顾我的妻子儿女,有大司马,有诸位将军,有诸位袍泽,有这样的好妻子。咱老张这一辈子,值了!”
一双大手搭上他的肩头,黑面老卒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司马吕布。吕布站在他身后,神情肃然。“你放心!我的温侯府、诸位将军的将军府,从这一天起,都是你妻子曹婕的娘家!谁敢欺负你的妻子儿女,先要问一问并州军答不答应!”
“对!先要问一问并州军答不答应!”四周的数千人一起举起右臂,高声大喊!黑面老卒以妻儿相托,这是对袍泽们的信任,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大司马的回答气壮山河,不仅是对黑面老卒的承诺,也是对整个并州军士卒的承诺!
“多谢大司马!多谢诸位袍泽!”黑面老卒抱拳行了个罗圈礼,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了,顺着他的脸颊、衣襟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他就站在那里,任凭泪水滚滚而下,也不去擦拭。“袍泽们!今天是我的婚礼,也是葬礼,让我们一起唱响我们的战歌――《国殇》,为我庆贺,也为我送葬吧!”
黑面老卒放开嗓子,荒腔走板地吃那个了起来,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曹婕轻轻地依偎在他身边,放开嗓子唱出了第二句,声音清脆婉转,如同夜莺一般。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土争先。
数千并州军一起站起来,右手握拳当胸,一齐唱起来,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关羽、张飞本来就是热血汉子,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长啸一声,也跟着唱了起来。两人正唱得热血沸腾之际,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二弟,三弟,我们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成了!”关羽张飞大惊,连忙跟着大哥挤出人群,三人上马行了里许,一千五百义勇早已等待多时了。
“开拔!”刘备一声令下,众人一路向西,走了二十余里这才停住。“大哥,为何走得如此着急?”张飞狐疑地问道,大哥做事一向谨慎,走得如此着急,定然有大事儿发生。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一双丹凤眼半眯着,没有说话。
“唉!”刘备长叹一声:“我当面拒绝了大司马的征辟,就埋下了祸根。大司马常年与异族作战,心智受其影响极大,无论是什么英雄豪杰,只要不被我所用,必定立斩刀下!今日幸亏二位中郎在座,否则我三人早已身首异处了!”
张飞一听,顿时怒气勃发了。“兀那吕布,竟敢动大哥的心思,大哥稍待,我这就去取那厮的项上人头回来!”说完拎起丈八蛇矛,转身拍马就走。“三弟不可!”刘备、关羽连忙拽住张飞的马缰,死死不肯放手。
“三弟,吕布只是以杀气恐吓我等,并没有任何实迹。再者说来,他身边有四万并州精锐,你单枪匹马如何斗得过?况且他武艺高强,你未必是他的对手!听大哥的话,我们速离此地,从长计议!”
“三弟,吕布武艺高强,我你和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战得下他。即便你侥幸取了他的首级,擅杀上公,这大汉的天下,岂有我三人容身之地?”关羽也在一边苦劝。
“哇呀呀!暂且寄下这厮的首级!待我来日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