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廉一马当先,率领着虎豹骑滚滚而来,一个漂亮的冲锋,巨大的楔形三角就突入了黄巾步卒之中。虎豹骑们手中陌刀上下翻飞,瞬间砍下数千颗首级,巨大的马蹄从黄巾步卒的尸首上隆隆踏过,凶神恶煞一般继续前进。
没有长矛手、刀盾手的密切配合,没有经过严格训练步调一致的步军,普通的步卒根本无法抵挡重甲骑兵的突击。“兄弟们!为了天下太平!和汉军拼了!”一个黄巾首领大喊了一声,带着数百精壮步卒结成圆阵,试图阻挡住虎豹骑的进攻。
三百面藤牌把刀牌手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两百多长矛手双手握紧手中的长矛,半蹲在地。长矛的矛尖斜指前方,矛尾斜插在大地上,七八十弓弩手张弓搭箭斜指前方。这是他们屡次和汉军作战学到的技巧。
也许是由于恐惧,也许是由于紧张,每个人的脸上满脸都是油汗,汗水越来越多,逐渐聚集在胸腹之间,黄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襟上、盔甲上、地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关心汗珠掉在了何处,他们更关心的是能不能抗住并州军重骑兵的攻击!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等待那一刻的来临。不是并州军的铁骑从他们的尸体上隆隆踩过,就是他们把并州骑兵落下马来砍个稀巴烂!无论如何,会有很多人死去,不是黄巾,就是并州骑兵!无所不在的中黄太一啊!请保佑你的虔诚信徒吧!让不信者死于非命,让狂信者得到永生!保佑我们打赢这一仗!
成廉一眼就发现了这六七百黄巾步卒组成的圆阵,他用眼角的余光一扫,类似的圆阵还有六七处,只有数千黄巾步卒在结阵抵抗,其余的都在四散奔逃。“冲上去!踏平他们!杀光他们!”成廉陌刀一指,一马当先带头发起了冲锋。
蓬!蓬蓬!成廉胯下的西凉骏马毫无花巧地和黄巾圆阵撞在了一起,高速飞奔的战马摧枯拉朽一般冲进了黄巾步阵中。只听得一片惨叫,十几个黄巾步卒被撞得飞上天际。成廉咧开大嘴,陌刀左劈右砍,在高速奔驰的战马带动之下,刀锋划过黄巾步卒的身体,飞起一蓬蓬血雾,十几个黄巾步卒仰天倒下。
马蹄咚咚,惨叫连连,一千虎骑长驱直入,黄巾军的圆阵顿时被撞开一个大大的豁口。随着虎骑的继续深入,豁口越来越大,原来位置上的黄巾刀牌手和长矛手或是被战马践踏而死,或是被陌刀砍死,或是在天空中翱翔。
黄巾弓弩手们仅仅来得及射出一支箭矢,就被奔腾而来的虎骑一刀砍死。战马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黄巾步卒们的惨叫声,呼呼的风声合着陌刀的劈砍声,演奏了一曲战场交响曲。天空中满是空中飞人,成块成块儿的残肢碎肉,混合着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天上、地下,人身上、战马身上。虎骑们满脸鲜血,灵活地操控着战马,享受着厮杀的快感,自从东征之后,许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仅仅小半柱香的时间,成廉就已经凿穿了黄巾步阵,背后是一片狼藉。“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免死!”这是尾随的豹骑在打扫战场。成廉没有回头,他放慢了马速,让疾驰的战马略微喘一口气儿,前面还有数万正在四散奔逃的黄巾。
最北边的三个黄巾万人队已经全然崩溃,黄巾军的最大弱点终于被并州军打出来了,那就是没打过几次大规模的血战,没有和大规模骑兵部队作战的经验。如果以战养战,打完了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再战京军,最后和并州军交手,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但是在黄巾军草创之时,就与并州军对战,结果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乌合之众的黄巾,岂能抵挡得住百战精锐的并州军?银狐鬼军的投石车和床弩已经让黄巾军吃足了苦头,陷阵营和踏白军又让黄巾军死伤惨重。士气再而衰,三而竭,黄巾军早已是强弩之末了,虎豹骑的雷霆突击,只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仅存的一万多黄巾步卒扔下了兵器、盾牌、铠甲、头盔,发出凄厉的惨叫,没命地向黄巾大阵冲来,如水银泻地一般,霎那间把身后的三个万人队冲得乱七八糟。在经历过两次重大伤亡之后,黄巾军的忍耐力达到了极限,终于彻底崩溃了。
成廉不疾不徐,控制着马速,一直在黄巾溃兵后面吊着,就是不出手。看到黄巾步卒慢了下来,就扑上去砍下几颗首级。只要虎豹骑一直维持着对黄巾溃兵的压力,让他们一直奔跑,无法停下来,甚至无法用头脑正常思考,黄巾溃兵们就会像眉头的苍蝇一般冲向自己的阵营,造成更大的混乱。这种混乱越来越大,就会发生雪崩,导致整个黄巾的崩溃。
波才立马在山丘之上,心中懊恼异常,没想到并州军竟然如此难啃!看来对付皇甫嵩、朱儁的那一套彻底行不通了,老弱妇孺都留在了西华,无法施展玉石俱焚的决死攻击。这可如何是好?他急得两眼冒火,捶胸顿足。
眼看黄巾步卒崩溃的趋势越来越大,隐隐有雪崩之势,无奈之下,他长叹一声,作出了抉择。“传令!全军后退,向我所在的山丘集中!将军中的马车、木料统统搬出来,放在阵前阻挡汉军骑兵的攻击!溃散的士卒到阵后集结整编,违令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