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欢呼,黑面老卒一个猛子从伤兵队里站了起来,不顾身上的六处轻伤,手搭凉棚向北方眺望,他终于看到了那杆吕字大旗。“并州军来了!大司马吕布率军前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数千汉军一齐回头,望向北方,只见在那一片苍翠之中,数不清的骑兵一团团一队队开出来,正在平地中整队。烈烈风中,数百面各色旗帜迎风飘扬,看得人眼花缭乱。字号旗大家都认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将领的。
“看!军阵中央的那三面大旗,汉字大旗是军旗,吕字大旗是大司马吕布的字号旗,那一杆金色葫芦旗是大司马的亲军背嵬军的旗帜!背嵬军都是金盔金甲。”黑面老卒欣喜若狂,指着那几面旗帜给众人讲解起来!
“吕字大旗之下,那个身高一丈、猿臂蜂腰、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拿方天画戟的伟丈夫,便是平定鲜卑、乌恒的大司马吕布!”众人连忙打眼观瞧,只见吕字大旗之下的那员武将手中方天画戟前指,顷刻间数万骑兵一齐滚滚向前,直奔小山而来。
当当当!当当当!黄巾大阵中急促的锣声响起,气势汹汹向前进发的两万黄巾步卒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黄巾阵中一阵旌旗飞舞,信使从大营中疾驰而出奔向各营,刹那之间,黄巾步卒从大营中整队而出,开始结阵。
眼看黄巾步卒潮水一般退去,小山上的三千残军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立刻觉得腿软筋麻,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在最危急的关头,人们总是能够调动全部精神力量强撑到最后一刻。可是一旦危险过去,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般,半分气力也提不起来。
虽然筋疲力尽,但是心中的那一份儿好奇仍在,就像胆怯的兔子,支棱着耳朵探头探脑地窥探。“老前辈,你何以对并州军知之甚详?”一个步卒好奇地问道,他是曹操部下的什长,腿上中了一刀,腹部中了一箭,幸好都是轻伤。
都伯站起身来,右手大拇指一挑:“诸君!这位便是并州军的都伯,百战老卒,回乡探亲,被官府征召为郡兵!”“原来如此!”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了。“我等对并州军一无所知,还请老前辈为我等解惑!”众人一起行礼。
黑面老卒行了个罗圈礼,伸出手指指向滚滚而来的并州骑兵。“承蒙诸君看得起,在下就为诸君解说一二。背嵬军是大司马的亲军,以金色葫芦为旗帜,一共三部六千人,是精锐中的精锐,由护军将军宋宪指挥。左边的黑甲军,头盔上没有任何装饰的,是六千陷阵营,是重甲步兵,由奋武将军高顺指挥,以三重火焰铁拳为旗,兵锋所向,无有不破!”
“右边的黑甲军,头盔上从头顶到脑后有一列白色羽毛装饰的,是六千虎豹骑,以斑斓猛虎为旗,是重甲骑兵,由虎贲将军成廉指挥。朝廷的封赏诏书中遗漏了成将军,他的虎贲将军和亭侯是大司马补封的。虎豹骑分为虎骑和豹骑,雷霆一击,虽十万人吾往矣!”
“后面的白甲军,员额一万,以白色飞马为旗,是轻骑兵,由骁骑将军魏续指挥,追亡逐北,一日千里。至于飘忽战场四周的那些衣甲华丽、骑着高头骏马,一脸坏笑,看上去绝对不是好人的,是银狐鬼军,由游击将军侯成率领。”
“老前辈,他们为什叫做银狐鬼军?旗帜为什么是一枚金色五铢钱?”有好事的人直言相问了。黑面老卒有些踌躇了,然而终于开口了,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奋战的袍泽,对他们隐瞒他心里着实难受。
“银狐鬼军是并州军中最难定义的,每个人都是全才,每个人都有一两样本领。他们超级爱钱,对财富的渴望压倒了一切。遇到并州军,不过是一死而已!遇到银狐鬼军,你会生不如死!”最后一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似乎黑面老卒和银狐鬼军发生过不愉快。
众人正待相问,白盔白甲的并州军已然来到小山之前,就在山前列成阵势。一个身骑白马,白盔白甲的年轻将军飞马而来,此人碧眼黄须,竟然是个胡人。白马将军抬起头来,一双鹰眼向小山扫来。
“小山上可有并州军的兄弟?大司马军令在此,立即归队!”这一声恰似晴天里打了个霹雳,震得人耳膜发颤。“有!”山顶顿时立起三四十人,互相搀扶着向山下走去,黑面老卒一拉都伯的衣襟,两人相互搀扶着走下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