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正是众人想问的,一听此言,纷纷抬起头望向皇甫中郎。朱儁看了看部下,又看了看皇甫嵩:“皇甫中郎既然两次大笑,必然是有了破敌之计!可否说来听听?以解我等之惑?”“知我者,公伟也!”皇甫嵩止住了笑声。
“诸君可是为贼众势大,我军兵力不足忧心忡忡?”“正是!请皇甫中郎指教!”皇甫嵩拈须微笑,徐徐道来。“贼军虽然势众,却都是乌合之众,作战仅凭一股血气,打顺风仗可以,一遇挫折就不行了。方才朱中郎将兵一来,黄巾不辨真假立刻就退兵了。”
“兵者,正奇相间也。兵有奇变,不在多寡也!我观黄巾依草结营,可用火计破之,可烧而走也!”诸将一听,心中大喜,这还真是一条妙计!朱儁老成持重,用兵向来谨慎,他沉思片刻开口了。
“义真兄!大雨刚过,今日又是阴天,地面还湿着,这火怕不好点吧。”皇甫嵩点点头:“公伟兄之言很有道理,可是我军兵疲力弱,绝对抗不过明日,必须行险一搏了!若是此计不售,死在城内和死在城外又有什么区别?”
确实没有什么分别!众将一齐点头了。啪!朱儁一拍案几:“就依皇甫中郎之言!明日一早偷袭黄巾,烧而走之!今夜拣选锐士,收拾兵器甲胄,务必好生休息!”皇甫嵩大手一拍:“好!公伟兄好气概!”
说完他眨了眨眼:“其实,也不一定要死在外面,只要黄巾一乱,我们就可以趁机溜之乎也了!”原来如此!诸将立刻松了一口气。话说道这个份儿上,诸将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明日一早偷袭黄巾,成功了就是大功一件,若是没成功也无所谓。只要大火烧起来就行,阻挡黄巾一两个时辰,汉军就脱离险境了。
计议已定,剩下的就是向哪里突围了。黄巾军在长社周围扎下十八座大营,长社城四角各有三座,呈品字形排列。四座城门对面各有一座,还剩下两座扎在南门外。看着案几上的十八个小木块儿,大家都明白了,只能向北突围了。
皇甫嵩略一沉吟:“向北火烧北门外的大营,东北角和西北角的黄巾大营相隔三四里,整队出营怎么也要一刻钟时间,这一刻钟就是我们逃命的时间。”“对头!”朱儁点点头:“搜罗所有的战马,两三人一骑,扔掉所有的辎重,只要跑出几十里地,扛过黄巾骑兵的追击,就算脱离险境了。”
皇甫嵩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路指向西北,最后定在一个点上:新郑。“新郑是个坚城,城高五丈,有三千精兵驻守,粮食铠甲甚多。我们进入新郑,一来可以拒城坚守,二来可以等待洛阳的援兵到来。只要守住几日,战局必定会改观。”
“此言甚善!就依二位中郎!”诸将异口同声应道。
寅初时分,长社城内的汉军就起来了,饱餐战饭之后,除了兵器铠甲马匹干粮之外,扔掉了所有辎重。城内的马匹牲口早已被搜罗一空,马蹄都用麻布仔细包裹了,除了那一千骑兵之外,勉强够两人一骑。“整队出发!”皇甫嵩下令开拔了。
此时,天在将亮未亮之间,四周还有些雾蒙蒙的,看得不十分真切。地上虽然没完全干透,却也坚硬了许多,骑兵狂奔是不妨事的。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湿气,潮乎乎的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皇甫嵩率领一千骑兵走在最前面,这一千骑兵是两位中郎仅剩的骑兵,全都是死里逃生的勇健之士,这支骑兵是准备用来迟滞黄巾骑兵的。每个人都配备了弓矢和环首刀,少数人装备了长矛。
一刻钟之后,四千多汉军接近了北门外的那一座黄巾大营。“中郎,黄巾毫无察觉,正在酣睡!”斥候的声音透着兴奋,黄巾没有觉察,就意味着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东北角和西北角的军营如何?”皇甫嵩的声音和往日一般平静。“毫无察觉!”斥候轻声道。
毫无察觉就好办了,皇甫嵩立刻就有了决断。“三百人去东北角,三百人去西北角,点火之后立刻向北,不可恋战!四百人对付中间这座大营,务必烧得猛些!”“诺!”三个军侯各自带兵去了。
片刻之后,长社城北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汉军骑兵们从马上摘下油桶,将箭矢和火把浸满油,然后一队队飞驰而去。黄巾大营就在眼前了,守门的十几个哨兵早已被射成了筛子一般。几个汉骑下马打开寨门,数百汉骑蜂拥而入。
黄巾军中军帐甚少,大多是用青草树枝临时搭建的窝棚,窝棚搭得乱七八糟,排列得也不甚齐整,一团团地聚在一起。一看黄巾大寨如此模样,汉骑们心中立刻就有了底儿,乱草丛中,正是放火的极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