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北军,已经由八校尉缩减到五校尉,总数不过六千,承平日久,训练早已荒废。禁军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不过越骑的百余人。一见要真刀真枪地和黄巾蚁贼打仗,一些权贵子弟纷纷找各种理由请假,就连普通士卒也有多人请假不归。
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位中郎将在长安大市小市募兵半月,才募到四万余人,这里面还有一少半是京中的泼皮无赖。好歹训练了十几日,刚刚识得金鼓锣号,旗帜进退,皇帝催促出兵的诏令就已经连下了两次。
“这个样子,如何能出兵?我即刻入宫面陈陛下,总要再训练一月才可出兵。”何进几乎每日都来上一趟,这些新兵的战力他最清楚不过。“大将军,不能等了,再过一月这些兵也不济事的。”皇甫嵩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是呀,贼势正盛,到处攻占城池,杀官劫掠,再不出兵,天下就真的大乱了。”朱儁、卢植也在一边连连摇头。“可是这些人除了一腔热血,根本就不像个军人!”何进指指那些正在操练的新兵,不屑地哼了一声。
“大将军,没时间了,明日开始,我三人就陆续出征。便走边练吧,和黄巾蚁贼见上一两仗就好了。精兵都是打仗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况且我们衣甲精良,自保还是无虞的。”皇甫嵩将门世家出身,又久历戎行,他的话立刻说服了大家。
“唉!”何进长叹一声:“那就出兵吧,我在京师继续编练新兵。至于粮饷甲胄,三位大可放心,只要我一日是大将军,便不会拖延一日!只望三位早日讨平黄巾蚁贼。”何进的态度让三位中郎很高兴,出兵远征,最怕的就是粮草物资接济不上。
既然定了东征日期,下一步就是如何分兵了。
“子干,你要北上广宗,那里是张角的根基所在,应该是最难打的。便分给你两万五千人好了。我和公伟各带一万人分路而进,在阳翟汇合。”三人中皇甫嵩居长,稍作沉吟便做出了决断。
三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广宗张角聚众数十万,这两万五千军队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相比之下,颍川和南阳的黄巾只有十几万,还都是衣甲不齐的农夫。“义真、公伟,二位仁兄的高义,某记在心中了!”卢植用手抹一下夺眶而出的泪水,拱手道谢。
“不破黄巾,誓不还京!”三人一起拔剑怒吼!
朱儁领军先发,皇甫嵩随后,出洛阳奔向西南,出轘辕关,过嵩高山,经阳城沿颍水北岸向颍川郡的郡治阳翟进发。
豫州一代河流众多,众多河流或是北上汇入大河,或是南下汇入淮水。颍川郡境内,就有四条河流,从阳城到阳翟正好走的是颖水北岸。既不怕黄巾截断水源,行军也不甚劳累,实在是很恰当的行军路线。
就这样一路行来,刚到了阳城,洛阳就派来了一万援军,都是征召的郡兵。这些郡兵部伍整齐,士气高昂,比起朱儁手下的这一万军马强上许多。带队的几个都尉连忙上前见礼。“见过朱中郎!”
“你们可曾遇见皇甫义真?”“皇甫中郎刚出轘辕关,朝廷也给他补了一万郡兵。料想一两日后就会赶上来。”朱儁大喜,手中多了这一万训练有素的郡兵,大可以一展身手了。立即下令,休息一日,次日开拔。
眼见士气旺盛,颇有些士饱马腾的样子,朱儁就派出十几批游骑哨探,四处打探黄巾的踪迹。朱儁的这一支人马,骑兵只有三千,其余全是步军。一千骑兵做了游骑哨探,一千骑兵充当开路先锋,一千骑兵护卫主帅,朱儁督率大队,徐徐阳翟赶来。
两日后到了阳翟,前方哨探来报,发现大批黄巾向许县附近集结。精壮贼人不过数千,手中还多是锄头棍棒之类的农具。老弱妇孺倒有数万,每日行军不过二十里,正从许县向西华进发。
“西华县属于汝南郡,在许县东南百余里。黄巾老弱妇孺迤逦向南,看来西华就是颍川、汝南黄巾的老巢!诸君以为如何?”朱儁聚集众将,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军应该衔枚疾进,一举拿下西华,抄黄巾的老巢,断其归路,待贼众惊慌之时,可一鼓而破之!”“衔枚疾进,一举拿下西华!”部属们纷纷大喊起来!
“好,明日四更造饭,五更拔寨!全军直扑西华!”皇甫嵩下了命令。这一晚,探马纷纷来报,数十股黄巾正向西华集中,老弱妇孺都进入西华城内,青壮们在城外扎营。“中郎,他们似乎在整编,骑兵几乎没有,兵器也不多,手上拿的多数是锄头棍棒。”
说话的是个老卒,曾在段颎手下做过什长,现在是个都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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