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州牧府前贴出露布,共有七条。
第一,所有官员的辞呈一律照准,待交接完毕后才可以离任。在其期间要整理好自己手中的差事,随时准备交接,不待交接私自弃官者,并州各级官府终身不得录用。
第二,各郡长史更名为郡尉,主管军政治安,郡丞、郡尉俸禄提高到千石。
第三,任命严政为五原太守、马晗为上郡太守、阎忠兼任西河太守,王翰为西河郡丞。
第四,从五原边军抽调军官士卒,赶赴各郡实施军管,处理各郡政务军务。
第五,从事中只留治中从事、别驾从事名号,其余尽皆裁撤。,裁撤诸曹,设立吏曹、户曹、礼曹、兵曹、刑曹,功曹六曹,曹篆俸禄提高到千石。
第六,任命阎忠为并州治中,贾诩为并州别驾,贾诩兼任吏曹篆,王隗为户曹篆,蔡邕为吏曹篆,高顺为兵曹篆,阎忠兼任刑曹篆,鲁墨为工曹篆。
第七,度辽将军长史、并州别驾贾诩巡行朔方、五原、云中、雁门、定襄五郡,并州治中阎忠巡行上郡、西河、上党、太原四郡,赈济灾民、清查府库,清理积讼,整顿军备,修建坞堡城池。
严家在晋阳城新置的大宅里,严政心满意足地坐在首座,手里端着酒盏,面前案几上是几样精致小菜。老妻魏氏、独子严宽和他的夫人黄氏,魏续团团围坐在四周,每人面前都是美酒佳肴。很显然,这是一次家宴。
“恭喜父亲荣升五原太守!我等为父亲寿!”严宽、黄氏、魏续三人起身离席,举杯相敬。难得老父高兴,做小辈的自然要凑趣儿。严政今天确实高兴,商贾出身的他竟然阴差阳错做了两千石的朝廷重臣,他能不高兴吗?
“好!好!好!”严政举杯一饮而尽,向三个小辈亮亮杯底。“你们的孝心我心领了。今儿不仅仅是我的大喜日子,也是严家的大喜日子。”他伸手指指严宽、魏续。“奉先明日就发露布,大郎任朔方郡丞,二郎也要去训练步军了。”
“真的?”严宽和魏续都懵了,郡丞现在已然是千石的俸禄,平调可做县令,升一升就是两千石的太守。至于步军,至少要八千到一万的规模,统御万人,给个将军都不换!“呀!这么大的事儿,我岂能开玩笑?”严政故意板起脸来。
“昭懿夫人到!灵骓司马到!”迎客的声音一重接一重从府门传过来。严政立刻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衣服,率领全家老少出门相迎。“父亲,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不认得女儿了?”严嫣破有些惊诧了,父亲衣冠整齐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觉得很陌生。
“恭迎昭懿夫人!恭迎灵骓司马!”严政还是一丝不苟地带领全家行了大礼,这才缓缓起来。“朝廷礼法自有定数,不可荒废。来,灵骓,到阿翁这里来!”灵骓像小鸟儿一样扑向了严政的怀里。“阿翁,你的胡子好扎人!”
一行人入内坐定,重整杯盘,重开宴席。严嫣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父亲向她行礼的那一刻,这个政治白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以前若有若无的东西,她正试图把那些东西消化掉。做娘的如何不知道女儿的心思,魏氏一把把严嫣拉过来,抱在怀里。
“别理那个老东西,他是在向奉先行礼,是隐晦地表示道歉。上次他意志不坚定,被阳球一吓,屁股就坐到人家那一边去了。虽说奉先原谅了他,还给了他官儿做,那是看在你的份儿上。女婿总不能一直晾着老丈人吧。可是公事归公事儿,从那以后,奉先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私话!”
哦!严嫣这下明白了。“娘,奉先不过是做了一个大官儿,连父亲都得这样做事儿?一家人,直说不行吗?”魏氏笑了:“傻姑娘,官场上就不是说人话的地方儿!都是肚子里面藏了几百个心思,整日里斗心眼儿的!你现在是朝廷赐封的昭懿夫人了,可得下功夫好好学一学这里的门道了。”
这时,严宽等人过来敬酒,严嫣连忙起身。魏氏眉头紧皱,担忧地望着严嫣,这个政治白痴,怎么能对付得了日后的宫斗?该怎样帮她一下才好?魏氏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傻丫头意识到政治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