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张使君,别来无恙乎?吕奉先在此有礼了!”张侃的脸色大变,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变成了青紫,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吕布,面目狰狞就像魔鬼一般。
“你?你!你??????你是怎么进的城?”这一声是用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吼完之后,张侃已然明白了。他的双腿一软,瘫在了地板上,完了,看来一切都完了??????
“我怎么进的城?亏你还有脸问?”吕布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提起张侃,抡起拳头雨点儿般地打过去。“亏你还是两千石的朝廷大员!竟然想出这样歹毒的计策!一千多人呀,你竟然想一刀一个扔到大河里喂鱼?你这个杂碎!”
张侃已经被打得浑身青紫,他张开嘴想呼救,然而脖子被吕布的大手掐住,无法出声。眼见得张侃就要被吕布殴打致死,突然一个人猛地闯进来,死死地抱住吕布。“吕使君,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他毕竟是两千石的太守,你没有资格定他的罪!”
吕布定睛一看,原来是高顺,他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在了地板上。是呀,你是太守,张侃也是太守,五原太守是定不了西河太守的罪的!看来只有把他交给朝廷处置了。高顺赶紧挥挥手,几个背嵬军连忙把张侃抬下去医治。西河太守被五原太守殴打致死,这可是大汉官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无仅有的事儿!
正在这时,马忠匆匆赶来了。“使君,有紧急军报!”吕布大惊:“什么?捡重要的说!”“鲜卑兵分七路入塞,目标是朔方、五原、云中、雁门、代郡、上谷、渔阳诸郡。左屠耆王和连亲自领兵,出动鲜卑骑兵二十万!各郡损失惨重,县城已被攻陷数十座!”
“五原郡损失大不大?”“五原郡几乎没有损失,一来是我们的坚壁清野和坞堡战术起了作用,二来是落日原一战投奔我军的马贼宋宪起了大作用。他首先发现了鲜卑骑兵,立刻点起了烽火,然后率部死战,给五原军民争取了宝贵的撤退时间。他的八百旧部死伤过半,他本人也身披八创!”
吕布大喜:“好汉子!传我的命令,让他好好养伤,伤好了我给他两千人!”“诺!”马忠应了一声。吕布眉头紧皱颇有些不解:“不是叫他们备边了吗,怎么损失如此惨重?”高顺在旁一声冷笑:“使君,那些太守可不是你!你不记得灾民的事儿了?”
啪!吕布一掌拍烂了案几。“大汉就毁在这群不作为的昏官手上!传令,立刻拔营返回九原城,决不能让鲜卑人舒舒服服地返回草原!”
十月初的辰光,洛阳城内已经是一片萧瑟,北风呼啸着穿过大街小巷,卷起一团团落叶。人们都穿上了厚重的麻衣,在街巷中疾行而过,脚上的方履上布满了灰尘。
洛阳官场仍然像平日一般平静无波,至于在平静的表面下掩藏着的到底是什么,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整个朝廷仍然沉浸在一个月前落日原大捷的兴奋中,官吏们私下里都在谈论着该如何封赏功臣,在酒酣耳热之际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拂袖而去。
庆阳春是洛阳城中最近新开的一家酒肆,位于西阳门以西,白马寺以东,位置极好。出了西阳门安步当车百余步可到,四层巨宅拔地而起,在寸土寸金的洛阳城颇为招摇。酒肆的一层二层是寻常散座,每层都有百余张桌子,三层是一个个间隔开的小间,四层则是达官显贵出入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