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多鲜卑骑兵冲锋的阵势极其壮观,五千人一个波次,每个波次之间相距三四百步。数万只马蹄咚咚作响,排山倒海地动山摇,只看得臧旻、田晏二人惊叹不已。大汉几乎抽调了全国的骑兵,也不过凑了三万精骑,鲜卑人家大业大,随随便便一个冲锋,就拿出了两万骑兵。看来和鲜卑人拼骑兵,任重道远,任重道远呀!
“神臂弓准备!”高顺的额头也见汗了,他深知这是鲜卑人最后的决死突击,只要能扛下来,这一仗就算打胜了。虽然是百战宿将,但是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集团冲锋他平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吕布立在指挥台上,心中也是忐忑不已,此生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役,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如何能不紧张?吕布转念一想,坏了!连自己都紧张,可想而知士卒们会紧张到什么程度!必须想办法让士卒们平静下来!
只是片刻功夫,吕布就有了决断,他长出了一口气大喝道:“筝来!”左右连忙递过古筝,吕布默然端坐,突然间双手急弹,一阵急促的筝音蓦然响起,正是一曲十面埋伏!筝音激越昂扬,充满杀伐之音,在吕布内力激荡之下,竟然隐隐压过了鲜卑人的呐喊,在广阔的原野回荡。筝音似乎有一种魔力,令人闻之热血沸腾,全然忘记了适才的紧张。
“听!是吕使君在鼓筝!”“这是新曲,怎么充满了杀伐之意?”“笨死了,前面全是鲜卑,不杀伐作甚?”还真别说,吕布一鼓筝,汉军的军心立刻就安定下来了。随着吕布官职的节节高升,他的一切也都变得透明,任何一个士卒都能随口讲上几段。以前是风流韵事第一、鼓筝耍酷筝第二、武艺智谋第三,现在则是鼓筝耍酷第一,智计第二,武艺第三,至于风流韵事,似乎已经无人提起了,这四五年吕使君每日忙着练兵敛财,哪有时间风流?
也许是压力大的原因,吕使君最近鼓筝的次数极多。每逢高兴之时,吕布总要鼓筝一曲,就连上次千里奔袭都随身带着筝。士卒们只要一听见吕使君鼓筝,就知道他心情极好,必定有喜事降临。如今,鲜卑以泰山压顶之势扑来,吕使君竟然在鼓筝,这说明了什么???此战必胜呀!既然必胜,我等又乱想什么?做好手上的事儿就好了,剩下的自有肉食者去操心。
汉军阵前,一堵堵矮墙赫然坍塌,藏在后面的一百具神臂弓露出了真面目,这些连弩和神臂弓都安装在两轮马车上,每辆车有十个步卒伺候。马车的车轮半埋在土里,四周做了加固,连弩和神臂弓都上满了箭矢,连弩是一箭三矢,神臂弓是一箭七矢,马车周围密密麻麻地全是半人高的箭矢。为了这雷霆一击,鲁墨的工匠营可是忙了半个月。
眼看鲜卑人的骑兵到了三百步外,高顺大声吼着:“间隔射!放箭!”汉军连弩兵们用木槌轻轻一敲弩车上的一个机关,只听得一阵弓弦响,数百支箭矢猛地射了出去。噗噗噗!嗖嗖嗖!冲锋的鲜卑骑兵立刻被射倒一片,巨大的箭矢在人和马的头部、胸部穿了一个巨大的血洞,带着呼啸又射向了第二人、第三人???每一支巨箭都穿了一串儿糖葫芦,然后带着尖啸死死地钉在地上,箭簇还在颤动不已。
鲜卑骑兵们立刻就被打蒙了,前面的人马死伤狼藉,人仰马翻,后面的还在急速前冲,人马混在一起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到前面的人发出一声惨嚎,一支巨大的人葫芦扑面而来,顷刻间又穿上了几个人。数百支巨箭上满满的都是人,很多都没有死透,在空中发出一声声惨号。淋漓的鲜血夹杂着残肢断臂,从空中滴滴答答地落下,顷刻间就染红了一大片草原。
正在鲜卑人混乱之时,噗噗噗!嗖嗖嗖!汉军的神臂弓又发射了。这一次的攻击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鲜卑骑兵挤成一团,更方便巨箭穿人葫芦。每一支箭矢发出,几乎都在鲜卑骑兵中犁开了数十丈宽的血胡同。前面的鲜卑人连人带马倒下,后面的鲜卑人又涌了上来,在距离汉军第一道工事前五十步到两百五十步的范围内,形成了一大片死亡地带。尸山血海,残肢断臂,破碎的盔甲,频死的战马填塞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