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四周立刻沸腾了,一张羊皮卖十驼盐茶?这根本就是明抢!曹雍脸色一沉:“这位兄台,价钱太低我不卖!”“咱家既已发话,不卖也得买!”“看来你是要找事儿了?”那大汉正要回答。只见围观众人纷纷后退,一个身披皮甲的小吏带着十名士兵走进来。“我是负责市集秩序的巡查阿胡儿,市集内不准动用兵器匕首弓弩!不得强买强卖,违者处死!这是丘穆陵大人的命令!”
“这个规矩我知道,但是市集不禁拳脚赌斗,是吧?我现在和他赌斗,用我的性命换他的性命,当然也包括那十驼盐茶!”那大汉还是一脸的满不在乎。阿胡儿面无表情,看了大汉一眼。“集市上确实不禁赌斗,接到赌斗挑战的人有两个选择,赌或者不赌。赌,只要在大鲜卑的土地上,绝对保证胜利者的生命财产安全。不赌,各自散开,不得在集市扰乱治安!。”曹雍望了大汉一眼,嘴里轻轻地蹦出三个字。“不赌!”
瞬间,噪杂声响彻全场,众人议论纷纷。游牧民族崇尚武力,决斗是家常便饭,动刀子是常有的事。如今曹雍一言出口,如同刮过了一阵旋风,激起了滔天巨浪。受如此大辱,竟然选择离去,这在草原上太少见了!后果就是别人认为你软弱可欺,会在市集外抢劫你的财物。
吕布站在曹雍身后,仔细观察着周围,光头大汉身穿锦袍,腰系金带显然是一方豪酋。四周十几个侍从个个膀大腰圆目露凶光,绝对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大汉的侧后,是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身材高瘦留着一把山羊胡子,腰间系着墨囊,耳边插着毛笔。他身后是一个蒙着面纱的胡姬,身材窈窕,穿着一件皮袍。
猛然间吕布发现高鼻深目的胡人向他眨了眨蓝色的眼睛,用手指指胡姬再指指自己,然后双手抱了抱拳。这几个动作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吕布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连忙眨了眨眼睛。那胡人看他眨眼,瞬间又做了一遍,右手食指和拇指还捻了一下。
吕布好奇心大起,大步走出高声喝骂。“兀那汉子!你待要如何赌斗?赌注是什么?”那汉子正在耀武扬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巨人,不禁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吕布,这个人身躯高大,蜂腰猿臂,黑面疤脸,似乎并不粗壮。光头汉子嘴角漏出一丝冷笑:“赌斗嘛,就是你一个人打我们十八个!赌注就是你的命和十驼盐茶,当然还有我的一张羊皮!”“不要脸!”“兀你还是鲜卑汉子!丢我们大鲜卑的脸!”这下群情激奋了,有数十人就要冲上去饱以老拳。阿胡儿一看大有群殴之势,立刻命令手下张弓搭箭瞄准众人,自己跳上高处。“安静!安静!先看我如何裁决!若裁决不公,你们再动手不迟!”
人群终于安静下来了,几千双眼睛望向阿胡儿。“那汉子,你这样做是对丘穆陵部落的侮辱!赌斗人数必须相当,赌资也要相当!这是邑帅定的规矩,你有异议吗?”阿胡儿双目圆睁怒视着那汉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厮杀之势。那汉子也是一方豪酋,一向言出法随,一语定人生死。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市集上又驻有一个千户的士兵,一旦翻脸,自己这点人非吃大亏不可!光头大汉脸色变了数次,终于和缓下来了,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向上抱拳。“哪里哪里,咱家对邑帅一向敬仰得很!只是开个玩笑寻个开心罢了,一切但凭尊使发落!”阿胡儿右手这才离开刀把。“晓事便好!鲜卑人讲究信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等玩笑以后莫要再开!”他清清嗓子环视四周:“现在我裁决,你拿出百斤黄金作为赌资,一对一和他赌斗!胜者得到全部财物!否则以扰乱市集秩序,以下犯上之罪论处!”哗,四周顿时一片喝彩!“对,就该这样!”“赞!”
那汉子脸上青白不定,只好挥挥手让随从准备黄金,可是凑来凑去只有六十金。围观的众人顿时开始挖苦。“我说呢?原来是个穷鬼!”“丢死人了!查查他是哪个部落的,以后不准和这人做生意!”“对!,应该禁止他进入市集!”阿胡儿脸一沉就要发作,那光头大汉一看形势不妙。连忙把那胡人和胡姬向前一推,又从腰上解下一柄镶金嵌玉的弯刀。“这粟特父女是我在西域买的,老的擅长算数,是极好的管家,小的精通西域舞蹈音乐,相貌也不错,还是处子!腰刀是我在西域购得,削铁如泥!这三样值得四十金吧!”
阿胡儿跳下高台,先抽出弯刀看了看,又问了老者几句,然后揭开胡姬的面纱看了看。“这三样值得二十五金,还差十五金。”其实是阿胡儿恨他强买强卖坠了大鲜卑的名声,故意难为,那柄弯刀就足足值得百金。那光头大汉心知肚明,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若是真凑不出来,围观的众人就会把他撕成碎片。
大汉一跺脚,大喝一声:“牵马来!”随从牵上一匹骏马,浑身雪白,只有四个蹄子上面一段是红色的。这匹马高大英俊,身材修长。众人顿时一阵叫好:“好马!”大汉贴着马颈抚摸良久。“这匹西凉马血统极为高贵,是天马一系,运到中原万金难求,如今也只有割爱了!”阿胡儿心说,你有如此财货,竟然还贪图十驼盐茶,可见是强买强卖惯了的,搞不好就是马匪!脸上却是风轻云淡:“双方赌资已经齐备,赌斗可以开始了。只许用拳脚,生死各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