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刺杀已经结束。侯成带着部下竖起盾墙将王晋紧紧护在其中,八个刺客已经被砍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左支右绌,要不是高顺要活口也早被砍翻了。眼见得刺杀失败,两个刺客相互看了一眼,调转环首刀,在颈上一抹,一蓬鲜血喷出,身子直立片刻,轰然倒下。
盾阵中,吕布摸了一把额头的涔涔汗水,扶起王晋仔细检查了一番。“使君命大福大,未曾伤得分毫。”王晋早已汗透重衣,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儿。他用手拍拍吕布的手,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庄重地点点头,那意思是,你的大恩我记得!
广场上的百姓早已一哄而散,留下一地的鞋子和杂物。皂隶闷在反应过来,在上司的呼喝下占领个个要道。两位县令小步疾走来到王晋面前,从头到脚看了半天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新任太守上任第一天遭遇刺杀,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儿,没事就好!即使是没事,追究下来他俩也脱不了干系,为何没有出城迎接?出警入跸是怎么做的?这些黑锅肯定是要有人背的,谁来背呢?两人对视一下,眼光瞄准了同一个人。
“冤枉呀!我真的不知道呀!”随着一声长号,一个人轰然倒地,原来是吕凯,他已经哭得涕泪交流。不放王晋进城的是他,刺客是他的属下,这个黑锅他不背谁背?
王晋缓缓向官衙走去,路过吕凯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
吕凯在家中走来走去,像择人而噬的饿狼一般。他被软禁在家中已经七日了,左曲军侯的官职已被暂停。之所以没有被灌入大牢是吕家四处活动的结果,结局早已确定了,免职都是轻的。新太守两次遇袭事件――这是五原郡官场的称呼――总要有人背黑锅,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郡丞马晗和长史黄崇早已赶回,并州从事王允也已经来到五原郡,他是并州刺史的特使,专程前来审理此案。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吕凯,是他下令封锁四门不让王晋进城,不放斥候出城,要不是临时归来的吕布,新任太守王晋早就被杀了。第一次刺杀还可以推脱责任,敌情不明,城中军队只有四百,持重为上谨慎从事,倒也说得过去,族中的官员就是这么说的,众人也表示谅解,吕凯的行为只能算失职。
“第二次刺杀,八个刺客是吕凯的属下,跟随他已经五年,那个女子也是吕凯放进城的,时间是当日上午巳时,有吕凯的花押文书为证。一个时辰后王使君就到了城下。把新任太守关在城外,放一个刺客进城,诸君如何解释?要说吕凯和刺客没有一点干系,你们信吗?他至少是知情!”王允一番话说出,说情的人就哑口无言了。是呀,要说吕凯没有卷进去,谁都不信。
吕家的族长动用了一切关系活动,毕竟一个军侯对吕家这种郡县豪强太重要了。传回的消息都不好,此次事件太过恶劣已经犯了官场大忌,皇帝陛下已经批了两个字:彻查!你家的这个军侯是彻底完了,莫要牵扯到你吕家才好!
族内已经给他传来消息,关键时刻莫要连累家族。吕凯已经感觉到一张大网已经在慢慢收紧,吕家已经彻底放弃了他。或许吕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可是他没有禀报家族就擅自行动是事实,吕家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之所以上下活动,所求的不过是洗清家族的嫌疑,顺便给他一点安慰罢了。
吕凯为人倨傲,同僚之间关系一向不好,得到机会大家当然同气协声痛打落水狗以报一箭之仇。从威风八面的军侯到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节老鼠,吕凯心中万分悔恨,但是他还希望有一线生机,哪怕做个平头百姓,多年的宦囊所积足够做个富家翁了。
正在他坐卧不安之际,房顶上传来一丝声响,一个人影轻巧地落地。吕凯一见大喜,原来是迟之兄,鹅毛羽扇已经不见,迟之兄一身皂隶打扮。吕凯大喜,连忙迎上去悄声问道。“迟之兄,你可把你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