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曲前屯在黑风寨已经住了两晚了,刘倾城等人一直没有露面,窝在院落中查检往来信函,挖地三尺在寻找什么。吕布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座院子,饭食也都是抬到门前放下。司闻曹的事儿,还是少知道点儿的好!
这期间那三波出去劫掠的马匪陆续返回,被汉军关门打狗一网打尽,又得了许多牲畜财物,至此,横行大汉和鲜卑之间十余年的巨匪张黑子被彻底剿灭。侯成一直在忙着整理缴获,高顺则忙着审问俘虏,罪大恶极的打入死牢预备在九原城处斩,剩下的择其精锐编入军中,其余的遣散。就这样足足忙了一日,挑了五百精锐,和原来的五百私兵混编成四屯战兵,三屯辎重兵。第二天,高顺就开始严明军纪,在黑风寨中操练开来。
这高顺别看只有十五岁,竟是一个天生良将!每日里就知道练兵作战,统率力极强,颇有政治眼光,其余的就和白痴不相上下了。不懂人情世故,正义感爆棚,脸上总是臭臭的,看见不平之事总是第一个冲上去。
比起高顺,侯成就让人舒服多了,他就像一个长袖善舞的富商巨贾,人情练达,和蔼可亲,那一双眼睛总能看透你的内心。笑嘻嘻的脸上满脸是人畜无害,只要是和人打交道的事儿,侯成出马总是能班的圆满利落。侯成的长处在于交际应酬,管理后勤财物,他的长处正是高顺的短处,他的短处正是高顺的长处,再加上那个酷爱冲锋陷阵的猛将成廉,这三个奇葩部下组成了左曲前屯稳定的铁三角。
第三日一早,司闻曹诸人所在院落的门开了,刘倾城施施然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满是血丝,不住的打折哈欠,精神却无比亢奋,显然是有了极其重大的收获。“奉先,准备饭食吧,丰盛一些,这几天熬坏了。”他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吃完饭我们就启程吧,事态紧急。”半个时辰后,左曲前屯押着数百辆辎重车撤出了黑风寨,一团大火在黑风寨中升腾而起,火势越来越旺,在朝阳的映衬下染红了半边天。黑风寨,巨匪张黑子的积年巢穴,就此化为灰烬。
就这样一连走了三天,终于进入了汉境,眼看红日即将西下,吕布下令扎营。汉军将数百辆辎重车上的财货卸下,空车收尾相连围了三圈,暂时充做寨墙。寨墙内只有左曲前屯的百余人马和一屯辎重兵,其他人却是踪迹全无。
小军忙着埋锅造饭,高顺等人在四处检查防务、照料辎重马匹。吕布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毡垫上,对面就是刘倾城。“刘大人,你说那三支骑兵今夜会不会来夜袭?”“以我之见,十成十会来。”刘倾城在车上睡了一路,一身疲惫尽去,精神格外得好。“英雄所见略同!”吕布哈哈大笑:“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前往九原城,要偷袭,今夜就是最后的机会!但是这些他们想得到,我们也想得到,顶多全歼了这数百骑兵,要找出幕后主使之人,我看难!”
天色逐渐变暗了,小军升起几堆火,干柴在烈火中噼噼啪啪地响着。两个人双眼注视着火堆,都沉默了。是啊,那幕后指使之人哪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关窍?
临行前侯成找到刘倾城,送了他五十金,两匹高大健壮的西凉马,明珠一颗,他的属下则是每人二十金,一匹西凉马。比起洛阳城中的微末小吏,司闻曹的俸禄算是很高的,也不过每月数百钱,米三四斛而已。这些俸禄只能在洛阳城中混个温饱,想维持一家人的开销,还是要靠办差,每次办差回京,都有数千钱的使费。具体多少还要看差使的难易程度,像这次的差使大概有万钱左右的入账,也就是一金。
可是吕屯长一出手就给了如此之多的馈赠,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二十金可以在洛阳城中偏僻些的地方买上一座前后三进的院落了!那匹西凉马也是极好的礼物,洛阳城中贵胄甚多,关东士族虽然早已由武转文,但是祖传的武艺并未扔下,骑射弓马都是看家本事。西凉马在洛阳一马难求,至少也值数万钱,就是留在家中,走亲访友之时骑上一骑,那也是天大的面子!
侯成选的这两样礼物是真正地投其所好,比起送上一车铜钱来,又雅致又轻便,还财不露白。看着属下热切的目光,刘倾城心中长叹,这吕奉先非常人也!他笑着挥挥手:“都收下吧。我等所到之处,士人视之如虎,避之惟恐不及。今日在这五原边郡,却大大地扬眉吐气了一回!吕屯长的好处,你们定要记在心里!”这句话说到了众人心里,想起了一路的艰辛,有些人的眼圈立刻就红了。正因为如此,更显出了吕布的好处。
侯成心里明白,姜还是老的辣,光棍说在明处,刘前辈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