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费祎只用了两句话,就把魏延给堵得哑口无言,尽显纵横挥阖,翻云覆雨的纵横家本色。
堂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魏延瞪着费祎,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什么能够压倒费祎的话。费祎却神态自如,似笑非笑的看着魏延。
堂上的变故很快传到了后院小楼上。
张夫人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魏延被费祎制住,就是被魏霸制住,说明这个家的真正顶梁柱已经不是魏延,魏霸已经当之无愧的接替了魏延的位置,成为魏家最重要的那个人。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很久,只是没有下定决心,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应该做出决定了。
“陈管事,请费文伟到后院来。”张夫人轻声说道。
“喏。”站在楼下的陈管事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出院。站在楼上的大管事张平看着张夫人,眼中有些惊讶,有些惊恐。这么重要的事,应该由他去做才是,怎么让陈管事去了?
张夫人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也没有向一个家奴解释的必要,哪怕这个家奴是她的心腹。
时间不长,费祎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愤愤不平的魏延,后面跟着四个随从,挑着两个沉重的大箱子。
张夫人换了个位置,把主位让给了魏延,自己坐在魏延的旁边,请费祎在对面的客席上坐下,这才吩咐道:“张平,给费君上茶。”
张平虽然不愤,即不敢怠慢,给费祎端来了茶水,然后给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一起退了下去。
“费君远来辛苦。”张夫人欠身致意。
“不敢当。”费祎欠身还礼。
“你东奔西走,的确是辛苦了,当得起,当得起。”魏延语带讥讽的说道。
费祎不动声色的说道:“可惜劳而无功,一事无成。”
张夫人听出了魏延的不快,也听出了费祎的言外之意,立刻抢过话头,阻止魏延没有意义的指责,以免陷入尴尬的局面。“费君,此话怎讲?”
费祎叹了一口气,把魏霸在豫章船厂发现泄密的战船图纸,自己奉魏霸之命,赶到关中,向诸葛亮献集腋之裘,却被诸葛亮拒绝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生怕魏延和张夫人不明白集腋之裘的含义,还特地解释了一下。听完解释,张夫人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轻轻的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魏延。
魏延浓眉紧皱,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张夫人知道他惊讶什么,淡淡的说道:“这件事,丞相没跟你说吧。”
魏延点了点头,又解释道:“丞相病重,想来是没力气和我说这些事。”
费祎大吃了一惊:“丞相病重?”
“你不知道?”魏延不解的说道:“他病倒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
费祎惊愕莫名,想了片刻,一拍大腿,长叹一声。
张夫人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诡异,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丞相病重不起,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在这个时候,丞相却把关中诸将中资历最老的将领魏延派到成都来,看似为了压制魏霸,反击李严,实际上是清除了一个最有可能和姜维争夺兵权的对手。
魏延离开关中很急,只带了百十个亲卫,他那近万精骑,甚至包括一千多武卒,都留在长安。这些力量,如果不出意外,大概都会落入姜维的手中。就算魏延能够回到关中,恐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也许,诸葛亮根本就没打算再让他回关中去。姜维才是诸葛亮看中的接班人,没有魏延这个强劲的对手,再加上吴懿辅助,诸葛亮的遗命在手,姜维顺利上位的可能性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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