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陆逊有些不安,决定下令出击。他从临沅出发的时候,卫旌已经答应领兵赶往酉阳,临沅到沅陵有五百多里,按照陆逊的估计,卫旌现在应该要到沅陵了,魏霸在沅陵城下没有进展,很可能会虚晃一招,偷偷的跑去截击卫旌。他当然不能让魏霸这么如意,他要牵制住魏霸,给卫旌创造机会。
陆逊一打开城门,那些骂得正开心的蛮子一看,撒腿就跑。陆逊一看,心头就是一惊,立刻派人向魏霸的大营发起了试探的攻击。一顿饭的功夫后,出城的将士回来了,告诉陆逊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
城外是个空营,除那些骂阵的蛮子,一个人也没有。
陆逊大吃一惊,忽然明白了魏霸的意思,他立刻派人沿沅水而下,搜索魏霸的踪迹,同时提醒卫旌注意,不要被人伏击。
……
沅陵城东一百三十里,壶头山,清浪滩。
魏霸站在一块巨石的后面,凝视着缓缓驶来的吴军船阵,看着船头飘扬的卫字战旗,不由自主的想笑。在酉水,卫旌成就了他的第一功,今天,卫旌又将成为他与陆逊对决的第一功。
魏霸到沅陵来,并不是想攻沅陵城,两千人攻城,除非手里有火炮这样的杀器,否则这点人根本不够人家杀的。他的目标是卫旌,是步骘,堵着沅陵城,不让陆逊出来,无非是切断陆逊和卫旌之间的联系。他人在沅陵城下骂阵的时候,注意力却全在临沅方向。
魏霸估计到了陆逊会想到这一点,所以他对方案做了稍微的调整,没有等卫旌赶到沅陵再发起攻击,而是选择了离沅陵有一百三十里的清浪滩作为战场。到达沅陵城下第五天,当他收到消息,得知卫旌快要进入伏击点的时候,他就带着主力悄悄的离开了大营,只留下那些骂阵的蛮子继续演戏。
他动手的时间比陆逊估计的要早一天,地点比陆逊估计的远五六十里。
这一天的时间,五十六里的空间,就是他处心积虑,苦心经营的结果,就是他苦苦等待的战机。
现在,卫旌已经到了他的嘴边上,而陆逊还在沅陵城,就算他意识到了危险,要赶到这里来,没有一天的时间也无法赶到。更何况以陆逊的谨慎性格,他不可能不提防他在半路上设下陷阱,他不敢放开脚步急行军。这样一来,他可能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战场。
两天时间,足够他吃掉卫旌这只援军。这里曾经是伏波将军马援马革裹尸的地方,这里也将是卫旌再次成擒的地方。
魏霸盯着卫旌的战船,高高的举起了手臂,当卫旌的战船进入预定地点的时候,他用力挥动手臂,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激昂的战鼓声突然炸响,寂静的山谷瞬间失去了平静,埋伏在两侧山崖上的弓弩手从藏身处冒了出来,扣动弩机,向战船上的吴军倾泄出一阵密集的箭雨,箭矢如乌云,吴军上方的天空为之一暗。藏在岸边的士卒奋力划动战船,向沅水中央的吴军战船猛冲过去,喊杀声如巨浪,涌向惊慌失措的吴军。
吴军根本没有准备,正在甲板上悠闲的欣赏风光的士卒被射倒一片,剩下的连滚带爬,寻找着可以躺避的地方。惨叫声,哭喊声,愤怒的吼叫声,汇成一片,冲斥着每一个人的耳朵,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卫旌是弓弩手们重点关照的对象,卫旌身边的亲卫死伤惨重,连卫旌本人都中了两箭,疼得呲牙咧嘴,痛不欲生。他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一溜烟的向船船跑去,同时大声嘶吼:“击鼓!击鼓!”
鼓手冲向战鼓,却遭到了猛烈的箭雨袭击,一支支利箭破空而至,将鼓手们射得狼狈不堪,根本无法靠近战鼓。卫旌的命令无法发出去,各船上的吴军只能各自为战,有的想继续向前冲,有的则想后退,有的想靠岸,有的想就地反抗。
大大小小的战船互相冲撞着,乱成一团。
一阵猛烈的箭雨过后,吴军战船上倒下了无数的尸体,中箭受伤的将士倒在血泊之中,痛苦的呻吟着。没有几个人还站着,敌人的箭阵突然而猛烈,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损失惨重。
当王双等人冲过来,攀上战船,准备痛痛快快的杀一场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眼前并没有多少敌人。战斗还没开始,胜负就已经分明。王双等人不敢大意,仔细的搜查,当他们将脸色煞白的卫旌从角落里拖出来的时候,王双笑了。
“卫府君,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