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皓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阻拦。开玩笑,皇帝哪能随使出宫啊。刘禅这个皇帝虽说没什么权利,可毕竟是皇帝,他要出宫,就要大摆车驾,可麻烦呢。董允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一定会拿出一大堆理由,说不定还要上纲上线。他们不敢责罚刘禅本人,却不惮于收拾他这样的近臣。
刘禅也知道出宫一趟不容易,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念头一起来,他就无法克制,一想到魏霸等人开心的聚饮宴乐,他却只能一个人呆在皇宫里,不能随便出去,便觉得这皇宫实在憋气。他在宫里来回转了两圈,越想越不痛快,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黄皓见了,也觉得有些不忍,只好退而求其次,陪着刘禅上了宫城,来到南门,遥看张府。
站在城墙上,一看到张府门前那一辆辆车,再看着张府里隐约可见的人影,刘禅的心情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抚慰,反而像是油锅里扔进一个火星,顿时燃成了熊熊大火。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刘禅捶打着胸口,喘着粗气:“要不然,我就要疯了。”
黄皓后悔莫迭,不过他眼珠一转,随即想到了一个主意,附在刘禅耳边嘀咕了几句,刘禅立刻眉开眼笑,一溜烟的下城去了,直奔张皇后的椒房殿。
见皇帝驾到,张皇后大感意外,连忙出来相迎。刘禅直上正堂,一本正经的宣布说,皇后,你肯定想家了吧,朕允你出宫省亲。
张皇后一愣,却没有多想,心道能有机会回家看看也好。虽说家就在宫城外,隔着不过百步,可是这一道宫墙却不是那么容易逾越的,通常也只有家人进宫探望,自己却没什么机会出宫回家。现在皇帝开恩,当然是求之不得。
不料,张皇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刘禅又说,你得把我带出去,我要到你家看看。
一听这话,张皇后险此晕过去,连忙叩头阻止。刘禅却沉下了脸,没好气的说道,你不让我去,莫非有什么不能让朕看的?
张皇后是个本份人,要不然也会被刘禅冷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侍女为皇帝生了儿子,自己却独守空房。刘禅这句话一说,可把她吓坏了,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刘禅喜滋滋的换上了一套侍中的服饰,捧着一个唾壶,混进了皇后的车驾,如愿以偿的溜出了宫。负责宫廷禁卫的董允亲自把皇后的车驾送到了张府门口,却没有注意到站在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卫总在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的目光。他万万没有想到,刘禅为了出宫一趟,居然降尊纡贵,宁愿给皇后当侍从。
闻说皇后突然回家省亲,夏侯夫人大喜过望,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了。把张皇后迎进了大堂,却见张皇后脸上看不到一点喜色,反而透着说不出的紧张和焦虑,不免有些奇怪,正待要问,忽然皇后身边的一个捧着唾壶的年轻侍中大步上了堂,随手把唾壶往夏侯夫人手里一塞,直戳戳的问道:“咦,不是说今天请客吗?怎么没见客人?魏霸来了没有?”
夏侯夫人定睛一看,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女儿的表情那么怪异,眼前这个有些犯傻气的年轻人分明就是皇帝陛下。她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语无伦次的说道:“陛下……这……这……”
“好了好了,别声张。”刘禅心虚的看看四周,示意黄皓把住院门,不要让那些郎中们看见。那些郎中都是董允或者向宠的手下,被他们知道了,迟早会传到诸葛亮的耳中。那麻烦可就大了。“我问你件事,今天你们不是请客吗?”
夏侯夫人好半天才镇静下来,苦笑道:“我们明天请客,今天是关府请客,阿绍和星彩、阿遵他们都去关府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准备明天请客的事宜。”
刘禅一听,大失所望,恶狠狠的瞪着黄皓。黄皓听了这话,也目瞪口呆。这个误会可搞大了。皇帝陛下跑出来一趟,可是冒了大风险的,如果让他失望,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不行,请陛下稍候,我立刻把他们叫回来就是。”
“那太好了。”刘禅转怒为喜,大剌剌的在正席上坐下,又特地吩咐了一句:“对了,把魏霸也叫来,朕要问他的罪。”
“问罪?”夏侯夫人又紧张起来:“陛下,不知道魏霸……犯了什么罪?”
“这不能告诉你。”刘禅沉浸在自己的恶作剧带来的巨大快感中,根本没注意到夏侯夫人的脸色已经发白了,他挥了挥手,大模大样的说道:“这是朕和魏霸的事,与你们无关,且宽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