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诧异的看看陆逊,他从陆逊的口气中听得出来,陆逊对夏侯渊很不以为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陆逊用兵向来持重,讲久以守代攻,后发制人,而夏侯渊用兵则经常是兵行险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击溃敌人。他们用兵的套路大相径庭,当然不会惺惺相惜。当然了,陆逊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意思,因为他魏霸用兵和夏侯渊差不多,也是喜欢行险,不入陆逊的法眼。
魏霸没心情和陆逊斗嘴皮子,他立刻叫来了战车营的都尉王徽。王徽原来只是一个小什长,在丹水击沉司马师的楼船立功升职,最近几次战斗都有功,已经升到了战车营的都尉,手下统领着六十架连弩车,十架五百步弩。
“大祭酒,有什么吩咐?”王徽抹着额头的油汗,仰着脸问道。
魏霸从指挥台上俯下身子,指了指远处城墙上的夏侯霸:“王都尉,你看到城头的那个战旗了吗?”
王徽瞟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看到了。大祭酒的意思是射杀他?”
魏霸笑了笑:“能射杀当然再好不过,如果不能射杀,也要打得他不能安心指挥。”
王徽哈哈一笑:“大祭酒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只要他敢露头,我就把他射成烤肉串。”说完,他兴冲冲的去了。
陆逊在台上听得清楚,不免有些诧异:“魏参军,他怎么称呼你为大祭酒?”
魏霸嘿嘿的笑了,有些自鸣得意的说道:“他是天师道的信众,而我是天师道关中治的治头大祭酒,他不称呼我大祭酒,又能称呼我什么?”
陆明朱非常意外:“你真的通晓道术?”
“这当然。”魏霸高深莫测的笑笑:“我虽然读书少,可是对天道人三道都略有所知的,姑娘若有兴趣,不妨找个时间切磋切磋。”
陆明朱见魏霸说得轻佻,气得哼了一声,把脸别了过去。陆逊见了,不由得轻叹一声,拍拍魏霸的肩膀:“魏子玉,你既然想做出一番事业,又何必如此佯狂?君子不重则不威,诸葛丞相可是个守礼持重之人啊。”
魏霸反唇相讥:“我听说吴王也不是持重之人,莫非将军的威严还有甚于吴王?”
陆逊顿时哑口无言。魏霸可以肆无忌惮,他却不敢拿孙权开玩笑,只能装没听见,一本正经的观察起战场形势来。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战车营安置完毕,攻城车再次推向城墙。战鼓声响起,吴军再一次发起进攻,城头的魏军立刻做出了反应,弓弩手扑到城墙边,准备反击。安装在角楼上的几架守城弩也调整了方向,对准了逼得最近的攻城车。
王徽死死的盯着城头的夏侯霸,大喝一声:“樊越,你不用关心别的,就给我照顾夏侯霸,听见没有?”
特级射手樊越伏在五百步强弩上,凶猛的目光透过望山,紧紧的锁定了夏侯霸,听到王徽的命令,他伸出右手,轻轻一挥,比了一个包你满意的手势,然后扣动了弩机。
“嗖!”一枝巨箭划破天际,冲向城头的夏侯霸,拉开了进攻的狂潮。
城头的夏侯霸正在观察吴军的阵地,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抬头看去,一眼瞥到一个粗大的黑影飞驰而至。不是圆形的石弹,也不是细长的箭矢,却是一枝矛,一只步卒常用的步卒。
什么人能将矛扔过么远?夏侯霸一愣神的功夫,那只如矛一般的巨箭已经轰然杀掉,离夏侯霸只有两步之遥。锋利的矛头擦着城垛飞过,崩飞了一大块夯土,巨箭余势不减,击碎了一面巨大的盾牌,将盾牌后的士卒一箭射杀。矛头洞穿了士卒的身体,从后背露了出来,鲜血迸溅。
那士卒口吐鲜血,被箭上的力道带得站立不稳,向后连退几步,翻过城墙,摔了下去,直到惨叫声被一声闷响打断。
夏侯霸等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