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经学对错,因人而异,无以确认。可是算学却不然,任何人都可以验证,对错一目了然,不会产生分歧。只有大家都能认可的答案,才是真正可信的答案,才能去伪存真,逐步发现大道真相。”
“魏君高见,迥异常人。难怪如此年轻便有这般见识,就连你身边的婢女算学都是如此高明,真是令人叹服。”
魏霸微微一笑,他知道夏侯徽这话听起来很客气,其实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不在乎,他也没打算靠这些算学扬名立万。既然夏侯徽提到了彭小玉,他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夏侯姑娘,小玉虽然是婢女,却不是常人。她是广汉彭家的人,她父亲便是彭羕彭永年,她的兄长如今更是骠骑将军麾下的得力干将。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她兄长的手笔。”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足以让隔壁的夏侯懋听到。正在讨好清河公主的夏侯懋听了这话,顿时沉下了脸,半晌无语。就连闭着眼睛,爽得直想哼哼的清河公主都觉察到了他的不快,忽然睁开了眼睛。
夏侯徽沉默了良久,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她不想让夏侯懋和清河公主听出她的不安,便掩饰道:“既然如此,你又怎么能让她呆在你的身边?你的玉之所以落到诸葛乔的手中,似乎就是她的功劳吧?”
“是的。”魏霸淡淡的说道:“不过我相信,她当时一定不知道她的兄长是要陷害我。一个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的人,忽然间看到自己的兄长,欢喜之下丧失警惕,这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不恨她,要恨也只恨她的兄长,因为她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并非是真心想害我。正如有人用刀杀人,我们应该恨的是那个人,而不是那把刀。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夏侯徽一时出神,没有应魏霸的话。她由彭小玉联想到了自己,魏霸没有怪罪彭小玉被她的兄长彭珩利用,那将来她的夫君司马师能这么大度的原谅她吗?
魏霸没有听到对面的回音,不免有些奇怪。他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彭小玉一眼。彭小玉挤了挤眼睛,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是感激于魏霸的宽容,还是让魏霸稍安勿躁。
隔壁,夏侯懋阴着脸,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他对彭小玉的事有不同的看法。彭珩轻视他在前,把彭小玉留在魏霸身边在后,用心险恶,焉知不是在魏霸身边留下了一个耳目?以前魏霸是一个降人,没有自由,形同软禁,他也不会有什么秘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魏霸被朝廷任命为奉义中郎将,在他帐下听令,以后就是他的部下,司马懿的人在魏霸身边安插耳目,这是什么意思?他想惹指关中吗?
他想重用魏霸,以恩义笼络魏霸,可是他又担心魏霸的降人身份会给他带来危险。如果不重用,他又担心魏霸会对他失望,转而有一天会改投司马懿。不仅失去了一个人才,还让司马懿得逞,在面子上可不好看。
清河公主看到了夏侯懋的为难,她探身过来,将手覆在夏侯懋的拳头上:“夫君,有心事?”
夏侯懋咧了咧嘴,默默的点点头。
“何不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上你呢。”清河公主此刻心情大好,一是足疗享受得舒服,生理上有种难得的惬意,二是看着这些娇滴滴的小美人跪在自己面前,像是奴婢似的服侍自己,心理上的满足更是难以言明。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听到清河公主难得这么温柔的说话,夏侯懋心中一荡,可是一看到清河公主的那张老脸,刚刚荡起的心神立刻平静了。他差点摔开清河公主的手,可是一想魏霸提醒过他的话,他又强迫自己笑了起来,还特意做出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冲着清河公主挤了挤眼睛:“公主,回房再说吧。”
清河公主一下子明白了夏侯懋的意思,忽然间有些娇羞起来,只是她不知道,看到她这副扭捏作态的样子,夏侯懋差点吐出来。可是看看那些小美人楚楚可怜的目光,他又坚强起来。
为了能让这些小美人逃出这个老太婆的魔掌,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西方有佛说,以身饲虎,肉身成佛,我今天就舍了这身肉,喂饱这只母老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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