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苍穹娓娓而谈,将周围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很明显,为了这一场决斗的胜利他没少花心思,白庸在外的经历他无法得知,但一年前的玄门论武,他反复将画影看了数十遍,认真研究过对方所用过的计谋——画影也是向臧森罗购买的。
“分析这四场比斗就能发现,只要你不主动迎合他,就不会落入圈套。你越是多想,越是提防他的计谋,就越容易落入圈套。玄门论武,本来就是以武力分胜负,而白庸的计谋就是将外来因素带入,以外来因素决定胜负,你一旦分心其中,就会被带入智谋较量的领域。”
周围有弟子提出质疑:“照你这么说,白庸岂不是只有程咬金的三板斧?那也太瞧不起他了,既然咱们都想得到,他又怎么会想不到?红世双巫那样的极道强者怎么就想不到?说不定他早就准备好两套方案,第一套失败,就用上第二套方案,只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逼出他的后招。”
“我并没有轻视白庸的意思,轻敌是大忌,我又怎会犯这等错误?”步苍穹平淡的语气中透露出无比自信,“并非白庸智穷,而是擂台比武,规则限制甚多,不比战场对军,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就能阳谋阴谋尽出,逆转乾坤。擂台上天时地利尽皆相同,也无关人和,纵然有心,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借刀杀人、围魏救赵、李代桃僵等等计谋,在擂台上根本无从施展。并非白庸眼光狭隘,而是除了这一类攻心为上的计谋,他已找不到其他能在擂台上施展的计谋。”
旁听的弟子思索一番后也是心领神会,觉得步苍穹这番话颇有道理,一些底下投注赌白庸胜出的弟子眉头紧锁,大为后悔——人家既然看透了本质,难道还想不出应对的方法。
步苍穹心中已打定主意,不管白庸会说什么话,都不去迎合他,不反驳不赞同不思考,统统无视,以不变应万变,任他一个人在台上演猴戏,纵然有千万诡计也用不出来,等比赛一开始,就全力以武取胜。
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就要开始,白庸却迟迟没有现身,再过一会就要视作主动弃权。
步苍穹闭目站在擂台上,无悲无喜,不急不躁,心神入定,如同一柄插在剑鞘中的神兵。
“糟糕糟糕!睡过头了!”
一道人影从远方疾飞而来,头发凌乱,一副刚刚醒过来,来不及整理外表的邋遢睡相。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白庸。
他看了看台中央作为计时用的焚香,拍拍胸口道:“哟哟,真险,恰恰好赶上,看来今日吉星高照。哈哈,着装有些不整,师弟可别介意。”
面对白庸的搭话,步苍穹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显得有些无礼。
不少弟子已经明白他的打算,心中称赞这招“不变应万变”着实巧妙,任你虚虚实实的千百掌,我只一掌刚猛无匹,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白庸先是有些意外,随即了然,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继续搭话。
跟他一起来的上官婵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庸身上,有好奇也有期待,而步苍穹的目光正紧紧盯着,眼神中充满了战意,不由得打趣道:“你的人气很高嘛!”
白庸也不害臊,用回以前的老梗,道:“哈,没法子,谁叫我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呢,我当君主,国家灭亡了从不怪红颜祸水,因为我才是那倾国倾城的主。只是作为师兄,我有必要教教师弟,什么叫谦逊待人,尊敬前辈。”
听到狂妄得过分的话,周围一片人都发出瞧不起他的嘘声,一些以为他出去一年,经历了这么多事肯定会所改变的弟子,发现站在这里的还是以前那个花样百出,不着调的家伙,一下子笑了起来。
如果白庸自夸智慧或者武力无双,可能会有人觉得他在炫耀功绩,可他自夸美貌无双,大家就不鸟他了,知道是在开玩笑。
只是在哄笑的众人中,唯有站在台上的步苍穹一人如鹤立鸡群,抿着嘴不为所动,看来是打定主意,不管发生什么,绝不开口,也不转移注意。
上官婵看到他的这幅模样,讥讽道:“还真难为他了,为了不上你的当,非要弄得郑重其事,好听点说,那是心智坚定,不为外物干扰,难听点,那就是鸵鸟战术,以为把头埋进沙里面,就不会有风暴。”
为了保持形象,她特意用功力把声音收束起来,只有白庸跟步苍穹听得到。
擂台上的步苍穹脸皮微微一抽,随即又恢复成扑克脸,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
上官婵再添一把火:“看来你也并不是真的心如止水,定力差了点,这样也想赢,痴人说梦。”
这次步苍穹没有受到挑衅,不过直接闭上了眼睛,看都不看一眼。
“果然是鸵鸟战术,说不定还用功力将耳朵堵上了。”上官婵对白庸传递一个眼神,表示自己只能帮到这里了。
过了一会,时香焚尽,比试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