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轻歪了歪头,看到程士国挂掉电话,立刻去找大伯,两人躲在新修的屋子里,嘀嘀咕咕一阵。没两分钟,程澈被叫进去。几人聚在一起,如同在商量怎么把不写作业的自己给卖个好价钱。
密谋的叁人出来,面上俱是凝重。程士国匆匆忙忙往外赶,让程轻轻乖乖听话,他有事要先回家一趟。
虽说爸爸不在,能依赖的人少了一个。但想着还有哥哥,她当即高兴地蹦到外头找小伙伴们参观小猪崽。
让她更为惊喜的,是之后两天里,哥哥竟然完全不提做作业的事。更没拿妈妈来吓唬她。
脱缰的小马自己在外遛了一圈,体会到乍然出笼的快乐,随之而来的,是相对隐秘的惶惑。她心起不安,主动翻出作业,摆出要好好学习的架势。
“哥哥,”她察觉到程澈的心不在焉,眼珠一转,“你看我的字,好不好看?”
程澈拉过作业本,睇了眼:“凑合,像小狗踩出来的。”
说完,他视线往远处看去。程轻轻瞪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一齐去看。一辆绿色出租车正快速驶来,不过一分钟,稳稳停在两人面前。
程士国从车上下来,他满脸灰败,头发乱蓬蓬,眼睛里犹如灌了一潭死水。
“爸爸!”程轻轻丢下笔,小跑到他身边。
不过几步的距离,程士国却走的恍如千里,他满目赤红望着兄妹二人,哑声吐出几个字:“你们,跟爸爸回家。”
......
接下来的一周,程轻轻仿佛自己不小心掉进了家里的洗衣机里。满世界都在高速转动,闹闹哄哄,迷迷糊糊胡。叁叁两两的陌生亲戚,如噬骨肉的蝇群,在她耳边嗡嗡叫个不停。
“轻轻还这么小,就没了妈妈,以后可怎么办啊?”
“谁说不是呢,太可怜了这孩子。”
“诶哟,你再看薇薇大儿子,哭都不肯哭一下,我刚去让他跪着给他妈妈烧点纸钱,他都不愿意呢。你说说,这儿子养了有什么用?”
“这可不怪程澈。你小点声,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传出去啊!”
“何薇的?”
“对,她不是出车祸死的嘛。听说人从车里抬出来的时候,身上衣服都没穿,车里还有个男人。”
“啊,何薇和那个男的?”
“就是呀,你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士国傻得要死,看到了还不信!”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