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胄没有说话,在没有见到对方人之前,尚不好下结论这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但是就像小丽说的,敲诈是肯定的。不过,秦胄猜测,这件事预谋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东子是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出了问题也没有人主持公道,正是欺负的最佳对象。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东子恐怕会倾家荡产,不过,现在的情况自然不同了,笑了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东子,别太担心。”
“车主说,他有一个亲戚在工商局上班,而且是一个领导。”东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还真是一环接着一环啊,秦胄心里冷笑一声。
东子见车内气氛太沉闷,不想秦胄因为自己的事情担心,说起了别的。
“你知道吗?扬子在杭州打工,娶了一个杭州本地媳妇,今年五月一日结婚的,可惜那个时候我太忙,没有去,只是在卡上把份子钱打过去的。”
“这小子厉害。”秦胄笑了起来,道:“从小这家伙就喜欢装酷,记不记得那次偷看李老师洗澡,就是他带头的,可惜,那天晚上刚好停电,什么都没有看到,反而下雨淋了一声,第二天他就感冒了。”
东子也笑起来,道:“你还记得啊,不知道李老师后来去那里了,有一年我回家,特意去了中学,没有看见他,问其他的老师,说她去了别的学校。”
“你走了之后,第二年她调到县二中去了,在学校还见过她几次,我毕业那年,她嫁给了南方的一个大老板,听说还给她买了车,日子过的不错。”秦胄回忆道。
“可惜。”东西摇了摇头,道:“初一时候隔壁班的二丫,就是那个嗓门很大的那个,打工的第二年我在番禺碰见过她,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只是听人说,她找了一个北方的男朋友,很快就嫁人了,恐怕是我们同学中结婚最早的一个吧。”
秦胄想了想,印象有些模糊。心中忽然有些感慨,有些东西,只有逝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小学、初中那么纯真而可爱的友情,现在能够回忆的又有多少?不是随风飘散,就是被现实的残酷击成了碎片,仅剩下最后一点点,以证明在那个时间点停留过。
两人聊着童年的往事,东子的女朋友小丽十分不耐,东搞搞西搞搞,但是终究顾忌一些人情,没有出声。
风顺酒家,就是东子请客的地方。档次只能收中档,但是味道不错,够辣,很有一股农家风味,深受本地人的喜爱。
门口没有穿着旗袍身材高挑的迎宾小姐,只有两个大红灯笼,红红火火,大门之后是一个院子,里面种着一些新鲜蔬菜,还有几次土鸡咯咯咯咯叫,靠近墙壁的地方,两个大水池,一个里面是鱼,另一个养的是蛇,风顺酒家的蛇羹是一绝。
东子预*订的是春字三号房间,风顺酒家的房间取名比较俗,以春夏秋冬为名,然后后面加一个编号,1、2、3、4、5……,俗是俗点,但是好记。东子停好车,来到房间的时候,对方的人已经到了,呵,七八个人,感情吃白食来着。
当中一个,梳着老板头,穿着黑色西装,里面却是一件圆领汗衫,不伦不类,右手食指上戴着老大一颗黄金戒指,金光灿灿,十分夺目。秦胄听东子描述过这个人,此人就是车主,姓章,东子一直称呼他为章先生。
只见章先生看见主人来了也不站起来,就这么大刺刺的坐着,嘴巴里面阴阳怪气道:“秦老板还真是忙啊,我们在这里茶水都喝饱了。”东子和秦胄一样,都是姓秦。
“抱歉,抱歉,路上堵车,来迟了,章先生见谅,各位大哥见谅,服务员,上菜,立刻上菜。”东子抱拳赔笑道。
“不必了,钱带来没有,谁稀罕吃的饭吗?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吗?”章先生边上一个刀疤脸大吼道,瞪着眼睛,表情凶恶。
小丽心中害怕,不由自主躲在东子身后,东子脸色不变,笑着道:“各位大哥,双脚走天下,见面都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哪能让各位大哥饿着肚子,天大的事情,也要吃饱了再说是不是。”
刀疤脸却是一点也不给面子,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震的几只茶杯跳了起来,茶水流的到处都是,用手指着东子,大吼道:“谁他妈跟你是朋友,你算几颗葱啊,我大哥给你面子,你他妈却磨磨唧唧的,当我们很闲吗?”
刀疤脸说话的时候,章先生端着茶杯,脸带冷笑,其它几个也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明显是合计好了的。东子脸色变了变,正要说话,秦胄上前一步,看着章先生,微笑道:“有理不在声高,和气才能生财,我们山里人最讲义气,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也可以为了敌人,拼了性命,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再穷的人,都不要忘了,他还有一条命,只要命在,就有希望,章先生以为如何?”
章先生眼中一凛,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微笑道:“说的好,还未请教。”
“无名之辈。”秦胄用手指了指愣在一边的服务员,淡淡道:“还愣着干什么?上菜。”却没有人再敢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