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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契丹主册立晋高祖 述律后笑骂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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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位以后,又至番营拜谢德光,愿割幽、蓟、瀛、莫、涿、檀、顺、新、妫、儒、武、云、应、环、朔、蔚十六州,作为酬谢,并输契丹岁币三十万匹。何其慷慨。德光自然心喜,就在营内设宴,与敬瑭欢饮而别。

敬瑭返入晋阳,即于次日御崇元殿,降制改元,号为天福。一切法制,皆遵唐明宗故事。命赵莹为翰林学士承旨,桑维翰为翰林学士,权知枢密院事。刘知远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客将景延广为步军都指挥使。此外文武将佐,封赏有差,册立晋国长公主李氏为皇后,大赦天下。布置已定,再会契丹兵攻晋安寨。

晋安寨已被围数月,待援不至,营将高行周、符彦卿等,屡出突围,均被契丹兵杀回,寨中刍粮俱尽,张敬达决志死守,毫无叛意。杨光远、安审琦等,入劝敬达,谓不如投降契丹,保全一营性命。敬达怒叱道:“我为元帅,兵败被围,已负重罪,奈何反教我降敌呢!且援兵旦暮且至,何妨再待数日。万一援绝势穷,汝等可降,我却不降,宁可刎首,俾汝等出献番虏,自求多福,我终不愿背主求荣哩!”还算忠臣。光远斜睨审琦,意欲令他下手。审琦不忍加害,转身趋出,告知高行周,行周也服敬达忠诚,常引壮骑为卫。敬达未识情由,反语人道:“行周尝随我后,意欲何为?”不识好人,终致一死。行周乃不敢相随。杨光远觑得此隙,屡召诸将密议,诸将常称敬达为张生铁,各有怨言,遂与光远合谋,决杀敬达。诘旦敬达升帐,光远佯称启事,趋至案前,拔出佩刀,竟将敬达刺死,开寨出降契丹。

契丹主德光,收纳降众,入寨检查,尚存马五千匹,铠仗五万件,悉数搬归,交与敬瑭,并将降将降卒,亦尽归敬瑭约束,且面谕道:“勉事尔主!”又因张敬达为忠死事,收尸礼葬,语部众及晋诸将道:“汝等身为人臣,当效法敬达呢!”唐马军都指挥使康思立,听了此言,且惭且愤,即致病终。思立尚有人心,足愧杨光远等。敬瑭复请命德光,会师南下。德光语敬瑭道:“桑维翰为汝尽忠,汝当用以为相。”敬瑭乃授维翰为中书侍郎,赵莹为门下侍郎,并同平章事,赐号推忠兴运致理功臣。敬瑭欲留一子守河东,亦向德光询明。德光令尽出诸子,以便审择。敬瑭当然遵命,令诸子进谒德光。德光仔细端详,见有一人貌类敬瑭,双目炯炯有光,即指示敬瑭道:“此儿目大,可任留守。”敬瑭答道:“这是臣养子重贵。”德光点首,乃令重贵留守太原,兼河东节度使。看官听说!这重贵是敬瑭兄敬儒子,敬儒早卒,敬瑭颇爱重贵,视若己儿,就是后来的出帝。

晋阳既有人把守,遂由德光下令,遣部将高谟翰为先锋,用降卒前导,迤逦进兵,自与敬瑭为后应。前锋到了团柏,赵德钧父子,未战先遁。符彦饶、张彦琪、刘延朗、刘在明各将吏,本皆由从珂遣往救应,至是亦相继溃散。士卒自相践踏,伤亡无算,再经契丹兵从后尾击,杀得唐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及德光、敬瑭至团柏谷口,唐军早不知去向,仅剩得一片荒郊,枯骨累累了。

唐主从珂,留寓怀州,尚未得各军消息,至刘延朗、刘在明等,狼狈奔还,方知晋安失守,团柏又溃,敬瑭已自称帝,杨光远等统皆叛去,急得神色仓皇,不知所措。众议天雄军未曾交战,军府远在山东,足遏敌氛,不如驾幸魏州,再作计较。从珂也以为然。但因学士李崧,素与范延光友善,乃召崧入议。薛文遇未知情由,亦踵迹入见,从珂勃然变色。崧料知为着文遇,急蹑文遇靴尖,文遇会意,慌忙退出。从珂乃语崧道:“我见此物,几乎肉颤,恨不拔刀刺死了他!”本是贤佐,奈何欲将他刺死?崧答道:“文遇小人,浅谋误国。何劳陛下亲自动手!”从珂怒意少解,始与崧议东幸事。崧谓延光亦未必可恃,不如南还洛阳。从珂依议,遂谕令起程还都。

洛阳人民,闻北军败溃,车驾遁还,顿时谣言四起,争出逃生。门吏禀请河南尹重美,出令禁止,重美道:“国家多难,未能保护百姓,倘再欲绝他生路,愈增恶名,不如听他自便罢!”乃纵令四窜,众心少安。

从珂自怀州至河阳,闻都下有慌乱情形,也不敢遽返,且在河阳暂住,命诸将分守南北城。一面遣人招抚溃将,为兴复计。那知人心瓦解,众叛亲离,诸道行营都统赵德钧,与招讨使赵延寿,已迎降契丹,被耶律德光拘送西楼去了。原来德钧父子,奔至潞州,敬瑭先遣降将高行周,劝令迎降,德钧到也乐从。既而敬瑭与德光同至潞州,德钧父子,即迎谒高河。德光尚好言慰谕,唯敬瑭掉头不顾,任他谒问,始终不与交言。德光知两下难容,乃将德钧父子,送解西楼。

德钧见述律太后,把所赍宝货,及田宅册籍进献。述律太后问道:“汝近日何故往太原?”德钧道:“奉唐主命。”述律太后指天道:“汝从吾儿求为天子,奈何作此妄语?”说着,又自指胸前道:“此心殊不可欺哩!”德钧俯伏在地,不敢出声。至此亦知愧悔否?述律太后又说道:“我儿将行,我曾诫我儿云:‘赵大王若伺我空虚,北向渝关,汝急宜引归,自顾要紧!太原一方的成败,管不得许多了。’汝果欲为天子,俟击退我儿,再行打算,也不为迟。汝本为人臣,既不思报主,又不能击敌,徒欲乘乱徼利,不忠不义,尚有甚么面目,来此求生呢?”爽快之至,读至此应浮一大白!德钧吓得乱抖,只是叩首乞哀。述律太后又问道:“货物在此,田宅何在?”德钧道:“在幽州。”述律太后道:“幽州今属何人?”德钧道:“现属太后!”述律太后道:“既属我国,要你献什么?”德均惭汗交流,只恨地上无隙,不能钻入。还是述律太后大发慈悲,令暂拘狱中,俟德光回来,再行发落。可怜德钧至此,又不能不磕头称谢,退至番狱待罪。及德光北归,才将他父子释出。德钧怏怏而亡,延寿却得为翰林学士。小子有诗叹道:

番妇犹知忠义名,如何华胄反偷生!

虏廷俯伏遭呵责,可有人心抱不平!

欲知耶律德光何时归国,容至下回叙明。

从珂以骁勇着名,乃石郎一反,即致心胆坠地,是非前勇而后怯也,盖未得富贵以前,冒险进取,虽死不顾,故能以百战成名。既得富贵以后,志愿既盈,其气渐衰,故转至一蹶不振。且也从珂得国,由于篡窃而来,不意石郎之起而议其后,自问心虚,益致气馁。而当时文武将佐,又属朝秦暮楚,成为习惯,四顾无一人可恃,安能不为之沮丧也。唯石敬瑭乞怜外族,恬不知羞,同一称臣,何如不反,既已为帝,奈何受封,虽为唐廷所迫,不能不倒行逆施,然名节攸关,岂宜轻隳!谋之不臧,非特贻害子孙,抑且沦陷民族,惜不令述律太后,以责赵德钧者责石敬瑭,而竟使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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