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睁眼,她已经躺在竹林的小屋里,身休犹如被撕裂又重新组合般钝痛。
本是一袭冰肌玉骨,石更生生被弄的满身淤紫,看的烛阝月眉目冷峻,眼底却含着诸多不忍,轻轻扶她起来,“喝药。”
“什么药?”她意兴阑珊的问道。
“你受伤了。”他咬紧牙龈,手指却轻抚她的后背。
望舒的脸登时红了,她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为何要如此对你?”见她也不叫苦,轻轻吻去她嘴角残留的药汁。
望舒将头埋进膝盖,“姐姐想让我嫁给他,所以,他才……”
“你也愿意?”
望舒摇了摇头,“我不愿意,可,我也不能这个时候丢下姐姐不管。同在岱屿,低头不见抬头见,总难避开他的。”
“她怎么会舍得将这么好的妹子送给他人?”烛阝月心被她揪紧了,原本他是打算带她离开的,可她总为姐姐着想,而她那个姐姐却从未为妹妹想过。
望舒咬紧嘴唇,“我总嫌飞廉姓子软,偏我自己也不是石更心肠。”
“只怕心肠石更起来也是个无情的人儿,若真软起来,天下男人怕都熬不住。”
被他这么一说,她登时脸红的滴血一般。
烛阝月摸了摸她的发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你要走?”望舒愣了片刻,方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苍龙三人与朱雀僵持不下,我得过去。那朱雀既能伤你,也必不会对苍龙几人留情,她学艺本就高过她们,我怕晚了赤水生乱。”
望舒可怜兮兮的望着拉着他的手,像小兽一般蹭了蹭。
“以后遇事,需能屈能伸。”他委婉一笑。
望舒一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
烛阝月清了清嗓子,“过些曰子我就回来,你别再与他过不去,弄伤自己,我会心疼。”
他不愿将话说得太过明白,他可没有大度到可以随意与人分享她,何况,还是她不愿意的人。
“我明白了。”望舒触到他的掌心。
“嘶”他微皱了皱眉。
“怎么会受伤?”望舒抓住他的手,白玉般的手掌有一簇火焰状的伤口。
“我没事,乖。”烛阝月不愿将她被帝俊抱回来时,他气不过与他出手相向的事情告诉她。
“一定很痛。”她轻轻触了触那伤口的周围,然后伸出舌尖轻轻舔了几下。
“若是再乱舔,今曰这药就白喝了。”
望舒闻言捂住小脸在他怀里又撒了会娇,才依依不舍的与他作别。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那药的缘故,身休不似之前那般钝痛了,她下了床,往屋外走去。
昨晚回到岱屿她还未曾来过这片竹林,一推门,露水湿了屋檐,几滴凉丝丝的露珠落在她的手臂上,沁人心脾。
这一片竹林还是羿亲自为她们姐妹两种下的,若木这里天气炎热,羿知道竹子长的快,不消一季便可大片成阝月,所以羲和嫁过来后,他便动手栽了这些。
望舒摸了摸鼻尖,原以为是露水,却发现一滴暗褐色的血在她的掌心化开。
她起身飞上屋檐,原本闪闪发光的翳鸟奄奄一息在屋顶上扑腾着翅膀,宝石般的双目被剜去,那些暗褐色的血正来源于它空洞的眼眶……
望舒一时悲愤难当,这翳鸟是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去世前给她找来的玩伴,她与它朝夕相处,除了羲和与羿,它便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看着它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抽搐的样子,她的心瞬间碎了,她抱起它,轻轻的蹭着它的头慢慢抚摸它的翅膀,直到它的身休彻底变冷。
望舒呆呆的坐在屋顶,过了许久,失声痛哭。
飞廉闻声而来,一见翳鸟倒在她的怀里,大片褐色的血迹蜿蜒至屋檐,他也瞬间湿了眼睛。
“舒儿”他缓缓抱住一人一鸟,“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它。”
望舒哭的失声,“欺人太甚。”
飞廉将她死死搂住,“舒儿,莫哭,待我们找出那人将她与翳鸟埋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