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口,就喝不下去,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路冬低头看了眼时间,17:45,没有任何消息。
暑假期间,国际出发的人潮汹涌,万头攒动,也许得再等上一会儿。
她感到热了,抬手拨开散在耳后的短发。
黑色平口吊带看不出痕迹,但额头、颈子,甚至牛仔短裤下方的腿上,其实都有汗水。
路冬叼着烟,转过身,隔着玻璃窗与几米的距离,去端详里头的航班提示。
上下扫了两圈,没见到伦敦两大机场的IATA代码。而16:55左右,预计抵达的,各有一班CDG和HKG起飞的东航,都已准时降落。
身侧的自动门开了,带来一阵空调的凉。
燥意被带走些许,她下意识看过去,对上一双眼睛。眼皮薄得能见到上头细小的红色血管纹路,眉骨分明,但至此,仍旧是些西方人种寻常的个体特征。
直到辨清他的虹膜颜色,冰凉,冷入骨髓的浅灰……只消一个惊鸿,就挥之不去。
路冬蹙起眉,飞快地别开脸。
那支烟抽完,车停在了面前。
左手捏着烟盒,考虑着再来一支,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慌又开始叫嚣。
她四处搜索流动的人群,试图寻找一个,看上去类似ABC的华人男生。
结果开始耳鸣,不得不蹲下身,强忍着那股反胃的恶心。
低头的时候,路冬见到姑姑朝这方向走来的休闲鞋一顿,视野中多了双米色AirForce。
受害部位从拇指转成大腿,掐出一轮殷红。
遥遥地,听见路棠喊了自己的名字,她做不出回应,直到女人走至身侧,试图弯下身查看她的情况。
路冬猛地偏开头,闪过她的手,终于放过那块青紫的皮肉,站起身来。
异常快的收缩频率,导致整个胃部扭成一团颤抖的平滑肌,实在忍不住了,路冬勉强挤出声音:“……我去趟洗手间。”
酸涩发苦的胃液涌了上来。
没一会儿,只剩干呕,喉头灼烧似地滚烫
她还是觉得焦躁,食指和中指伸了进去,压下舌根,直到真的吐不出半点东西,才去洗手台弄干净。
外头,路棠递给她一瓶常温水,急促地问还有哪儿不舒服,路冬沉默地摇头。
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也许是,副驾仍为她保留。
系上安全带,尽管知道后座多了个人,路冬依然目不斜视,别开脸看向窗外。
阳光开始减弱。
因为台风刚过,天空蓝得剔透,万里无云。
路棠用英语提了一句,这是她的侄女。
胃仍旧在抽动,她垂着眼,冷冷地抛出两个字:“路冬。”
正以为自己摆明了态度,却听见后头,礼尚往来似地,同样简洁而疏离地回了句:“周知悔。”
标准的汉语卷舌,西城人的口音,种种迹象,让她忘记了暗地里的较劲,猛地回过头。
哦,是那澄澈、毫无杂质,也毫无温度的灰色玻璃珠。
现在,她知道,刚才那双眼睛的主人,有着同样漂亮的皮囊。
那又怎么样?她该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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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双更,周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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