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还真换牌了,而且还是两次。
看牌时换一次,摊牌时换一次,第二次动作故意做得明显了一点。
舟向月早就预料到可能有人会偷看他的牌,所以实际上他参加每一局赌局,在看牌的那一瞬间都会换牌,其实是用自己藏着的假牌替换真正的牌,直到最后摊牌的时候再次摸到牌,才会把真牌换回去。
从别人的反应,他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偷看了自己的牌。
在第一次换牌的时候,舟向月就发现不夜洲的牌很神奇,就连他那个轮回夜马甲的瞬移神通都对其不起作用。
他随即就想到之前导致自己小偷行径曝光的那枚祸福钱,可能不夜洲的东西都有自己独特的防伪痕迹。
舟向月心想,这防老千还真是防到家了,怪不得之前他抓到的那几个换牌的老千都把牌留在身上被人抓了个正着,他还奇怪他们怎么那么蠢。
不过,不夜洲的牌不能瞬移,他自己的假牌却可以。所以刚才不夜洲的人搜他的身,自然没法从他身上搜出放回身上的假牌,早就被他转移走了。
至于那个出现概率只有几万分之一的同花顺——
舟向月笑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他的运气好,所以能拿到啦!
他看看满桌懊丧无比的赌客,颇为替他们唏嘘了一下。
刚才他本来想去另一张赌桌,却被一个人半路截胡了。那人估计和李黔骨是一伙的,为的就是把他逼到这张赌桌上来。
其实吧,这一桌是个特殊的小白鼠试验桌,他本来没想直接上这桌的,打算赌两局再过来,那时候说不定桌上的人都换了一拨了。
但是他们自己上赶着找死的话……谁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筹码呢?
这一次试验还真让舟向月确认了一个必胜的出千方法,虽然对上不夜洲主人的时候恐怕不能用,但对付一下蝉应该没问题。
整个过程里,不夜洲主人要么是没发现他出千,要么是发现了也并不在意。
舟向月猜想,只要不让赌场蒙受损失,又不违反这个魇境的运气规则,他就不会管他。
李黔骨咬牙切齿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都向神借运了,无邪君明明回应我的愿望了,他都给了我四条……怎么可能还是会输……绝对出千了……”
听着李黔骨这么来来回回车轱辘地叫自己,显得他这个神好像很没信誉一样,舟向月忍不住想为自己辩驳一下:“这,李老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神更想让我赢?”
这一下好像把李黔骨胸中的怒火完全点燃了。
“咣”的一声,椅子被他一脚踹倒在一边,他裹挟着熊熊怒意径直朝着舟向月走来:“你算什么鸟玩意?还议论无邪君?你再说一遍……”
周围原本在大声议论的人群都不自觉地退开了一点,生怕自己被这个暴怒的男人波及到。
虽然不夜洲是禁止斗殴啦,但万一打手制止得不及时呢……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站住。”
那声音明明很年轻,冰水般清冷透彻,却如同一道不容抗拒的咒语一样定住了李黔骨的脚步。
哪怕他还攥着拳头喘着粗气,却真的没有再靠近舟向月。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远处地字桌区域的边缘,是整个金灿灿的大厅的中心区域——天字桌的区域。
最近的那张天字桌边,正对这边坐着个一身雪白长袍的身影,脸上戴着红黑色的狐狸面具,如缎的黑发松散地梳在脑后,垂落在肩头。
一枚金色的钱币在他修长的指尖打转,璀璨金光闪烁迷离。
金色的死生钱,一枚就是一百万祸福钱。
“那是……”
人们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目光中透出敬畏与憧憬。
是蝉。
他没有走过来,甚至没有站起来,就那样漫不经心地坐在桌后,但整个人群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来一样,让他的目光畅通无阻。
蝉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穿过如海潮一样暗流涌动的人群,对上了舟向月的目光:“一起玩几局吗?”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的中心区域安静得落针可闻。
天哪,距离上一局这才过去多久,又能看到蝉爷开赌了!
往常流连在不夜洲的人可能从来都没见过蝉爷的赌局,他们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短短时间里居然又能看见一场!
更有熟悉的人震惊地看向彼此——蝉爷是整个不夜洲里最顶点的存在,只听说过有人挑战蝉爷,他看心情接受或拒绝,但还从来没有见过蝉爷主动邀请任何人对赌的!
这个新来的人不过赢了一局就被蝉爷邀请加入赌局……他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舟向月笑起来:“好啊。”
他现在有325万祸福钱,足以上天字桌了。
舟向月沐浴在一双双充满震惊和忌惮的目光中,不慌不忙地穿过仿佛送葬一样死寂的人群,走到那张黑色的桌边。
他坐下来的同时,蝉忽然用只有桌上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冷冷道:“我等你很久了。”
舟向月一怔。
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今夜诸事不宜。”
“宜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