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丝丝含着半口慕斯蛋糕,闻言顿了顿,垂下眼帘:“和你一样呗。”
姜橙叹了口气:“那你家唐董事长怕不是要打死你。”
*
晚上回家,依然是一人一鸟,做饭吃饭。姜橙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无聊的综艺节目,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秋夜浸透了凉意,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一丝一缕地缠上脚踝。姜橙怀里的毯子渐渐滑落到地上,就在她快要被冻醒的时候,一片暖意忽然覆上身躯,有人把毯子捡起来,重新盖在了她身上。
……有人?!谁??!
姜橙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禁后背冰凉、汗毛倒竖,骤然清醒过来!她强忍着心头颤意,微微睁开眼睛,小夜灯依然亮着,温暖低调的橘色光线映照着蹲在她面前的男人。
在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空气也凝固了。
阔别五年的面容、每一道轮廓都被深深印刻在魂魄上的面容……姜橙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潮如海啸般翻天覆地,最后滞涩在喉咙口,愣是没敢把那个名字喊出来。
仿佛一出声,梦境就会破碎,眼前的爱人就会消失。
清阳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脸上漾起灿烂的笑意:“姜橙——”
清澈的嗓音如一支利箭重重击中了姜橙的心脏,她眼眶迅速泛潮,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男子的脸庞。是温热的,真实的,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降临在她面前。
“清阳”两个字刚要说出口,她眼前陡然一晃——男子消失了,一只小青鸟“啪”的掉落在地毯上,拍拍翅膀爬起来,有些丧气无奈。
姜橙的手还僵硬在半空中,她怔忡地望着小青鸟,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小鸟扑棱棱飞到她手上,啄了一下她的掌心。
“清……阳……?”
它高兴地点了点头。
*
姜橙第二天没有去甜品店,她雇的三个员工尚可应付工作日的订单量。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在纸上写写画画,勉强沟通了起来。
清阳离开大燕的时间和姜橙差不多,但魂识却是直到中秋那夜才苏醒过来。所以那天,姜橙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并不是错觉,而真的是清阳。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鸟化为人的契机是什么,只是看着床上的女子哭得伤心欲绝,他心中一痛,就变身了。
可惜只能维持十分钟,而且只有天黑以后才行。
无论如何,他穿越过来了,和爱人重聚了。姜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捧着小青鸟亲了又亲,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清阳羞涩地在她列的菜单上按了几个爪印。
夕阳西下,等最后一缕晚霞消失在天边的时候,姜橙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青鸟变成了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
只是——呃,昨夜光线昏暗,又光顾着吃惊了,所以压根没注意他变身后是赤身裸体的……
姜橙大窘,赶紧拉上窗帘,再把自己最大的一件披风拿出来给他穿上,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紧紧拥抱在一起。
阔别五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姜橙埋首在男子宽厚温暖的怀抱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又忍不住委屈:“我昨天梦见你和别人好了,不理我了……”
“傻瓜……”清阳安抚着她的脊背,低下头,深深吻住了怀里的姑娘。
【二】
“元教授,您的手机已经响了四遍了……我看了一眼,是您哥哥的电话。”
助理小桃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给面前沉浸在数据分析中的男人。勾陈目不转睛地盯着卫星云图,指尖划开屏幕:“有事?”
“妈刚刚跟我视频,她下周就要回国了。回来了少不得要问你‘崇憬’的业务,你今天晚上下班后过去看看吧?免得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又惹她不高兴。”
勾陈沉默了一瞬:“好。”
“……你可上点儿心!相亲的事哥都替你挡了,家里的生意你总得心里有数吧?”
“知道了。”
元微对这个少言寡语的弟弟也是没辙,再啰嗦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五点半,勾陈步出单位大门正准备去公交站台,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朝他走来,恭敬道:“小元总,这边——”
他拉开身旁淡金色宾利的车门,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勾陈认出他是元微身边的司机之一,便点点头上了车。
司机等他坐定后,指着座位旁一只礼盒道:“这是元总给您准备的西服,请您等会儿换一下。”
说完还贴心地升起车窗、放下前后车厢之间的隔板,以确保他家小少爷不会走光。
勾陈叹了口气,开始解身上的工作服。
怕他不去,更怕他穿着白大褂去。他那位兄长,真像一个服务到家的细心老妈子。
西服和皮鞋的尺寸是完全正好的,搭配的深蓝色领带也很符合他力求低调的气质。
完美的处女座大哥甚至有一个完美的司机,勾陈整理好衣服,座驾也缓缓停在了崇憬花园酒店正门前,服务生们肃立鞠躬:“元总好——!”
这座68层的大酒店是元氏旗下产业之一,也是元夫人送给幼子元陈的成年礼物。可惜元陈立志献身科学事业,毕业后暗搓搓考进了大气物理研究所当教授,愣是没把生意放在心上。
好在有大儿子继承家业,小儿子想玩,就随便他罢。但也不能一点都不懂,于是旅居国外的元夫人便要求勾陈每个月向她汇报一次崇憬的经营情况。以前都是酒店聘用的总经理李湛帮勾陈作弊写报告的,这次老太太要回国看两个孙子,免不得要当面询问,这下勾陈就瞒不过去了。
他对商业本就不在行,之所以选择气象工作,也是因为前世在天界看风起云涌看得太多,了如指掌了。有时候他预测的数据,比卫星计算的还要准确。
元微正在二楼咖啡厅听李湛汇报最近半年的工作。见勾陈进来,把手里的报表递给他:“我已经审过一遍了,基本没什么问题。你再看一下,不明白的就问我们,今天就算给你补课了。”
勾陈硬着头皮坐下来,报表上的数字弯弯绕绕,会计科目犹如天书,一点都不比九重天的云彩们可爱。他苦恼地揉着眉心,看得昏昏欲睡,余光瞥到楼下自助餐厅的一角,翻页的手指一下子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