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矗立着几十根参天巨木,如战士般守卫着中央的大殿。两人推门而入,发现整座宫殿只有一个大间,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大殿的尽头是一尊高大古朴的石像和一张供案,石像容貌英挺,气势非凡,想来就是伏羲大帝了。
点燃供案上的香烛,两人恭恭敬敬地朝石像拜了三拜。因为长生说的是“月圆之夜”,所以他们也不急,在石像前的蒲团上坐下,慢慢等待天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太昊城中的情况,姜橙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冷了,不自觉地蹭了蹭双臂,随即就有一件外袍披到了她身上。
清阳伸手替她拢好衣襟:“如今没有灵气护体了,要当心着凉。”
“谢谢神君。”
外袍上还残留着青年身体的暖意和恬淡的草木清香,姜橙忽然想起长生帝君之前的戏谑之言,脸上不禁泛起一片不自在。
又难免浮想联翩:若她和清阳真是一对情侣,不知道在长生帝君笔下,会被写成什么样子呢?
估计也逃不了圈圈叉叉,酱酱酿酿……
想起那些激情露骨的文字,姜橙又一阵面红耳赤。
清阳看在眼里,眸光微闪,干咳一声道:“姜橙,你以后能否直接唤我名字?不要再叫‘神君’?”
……诶?
姜橙愣了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想表达尊敬而已。既然金大腿有意拉近距离,她便顺他的意,点头道:“好的,神……清阳。”
初时还有些尴尬,但当那两个字真正从口中说出时,却是意外的顺溜,好像已经在心里这样呼唤了无数遍,只是这一次,终于让对方听到了声音。
女孩娇软的吐词让清阳的双眸愈发深邃,他注视着面前的青石地砖,强行按捺住疯狂的心跳,轻声道:“我之前同你说的……你考虑得如何了?”
考虑什么?姜橙一脸懵逼。
清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吾心悦你,可以吗?”
轻柔征询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姜橙呆呆傻傻的双颊一下子烧成了煮熟的虾子。
面前的男子却明显比她还紧张,双唇紧抿成线,双手攥紧了放在膝上,视线不敢移开丝毫,就这样眼巴巴地等待她的回答。
她知道,他问的不是“他可不可以喜欢她”,而是“她喜不喜欢他”?
这个为了她,可以毫不犹豫献出自己寿元、甚至生命的温柔又强大的男人啊……
泪意不知不觉就翻涌上来。姜橙缓缓地把自己的掌心覆在清阳的手背上。他的手那么宽厚坚实,姜橙的两只小手合在一起,才堪堪能包拢住他的。
她吸了一下鼻子,弯起嘴角:“当然,可以啊。”
声音回响在睢阳宫大殿里,清阳眸中瞬间染上一道明亮夺目的神采!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百花齐放、凤鸣鹤舞,心心念念许久的小锦鲤终于跃入他的怀抱,绚丽的鳞片在他寂寞苍白了数万年的心湖上,荡漾出一片片华美的涟漪。
清阳反握住姜橙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姜橙把脸贴在他肩膀,闭上眼感受着他因兴奋而微颤的身体,聆听着两道激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等这件事了结,如果我们都还活着,就重新成一次亲,好吗?”
玉石般的声音传来,姜橙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他说的是他们自己的成亲。之前那一场大婚,是属于高楚巍和梁绛的。
她粲然一笑:“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心里已经在一起了啊!与其担心出去以后的死活,还不如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
不自觉地煮了碗心灵鸡汤,姜橙有些不好意思。清阳却闷声一笑:“你的想法总是新奇又不无道理。”
他半低下头,停了片刻,然后试探着,从额头吻起,如羽毛般落在她眼睑、鼻尖,最后轻轻覆上那张粉嫩饱满的樱唇。
一如想象中的软腻甜美,让他摩挲着不舍得离开。感觉到怀中女孩紧绷的身体,清阳抚摸着她的脊背,让她很快放松下来。
银丝勾缠,香氛缭绕,殿内一时间只剩下彼此清浅又温柔的呼吸声。
姜橙被吻得迷迷糊糊,娇软如水,不得不双手勾住他脖颈。最后实在呼吸艰难,她无意识地探出小舌,点了点对方的唇。清阳一顿,立刻热烈地回应她,手掌托着她的后脑,舌尖游入她檀口好奇地探索,攫取着芬芳醉人的醴酒。
时而停下来,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只觉眼前爱人怎么也看不够,满满的喜悦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
两人刚刚互诉衷肠,确定心意,自是耳鬓厮磨,缱绻难分。连带周围的烛光也变得暧昧而柔软,暖暖地照耀着这对爱侣,氤氲了满室旖旎。
***
姜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她还蜷缩在清阳怀里,宽大的外袍包裹着二人,十分暖和。
殿内烛光闪亮,她往窗外一瞧,只见白天还雾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褪去了朦胧,恢复了清朗。深窈的夜空中,一轮圆月刚刚升起。
“已经晚上了吗?”姜橙惊得从清阳怀里跳起来:“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软玉温香骤然失去,清阳忽感微凉,叹道:“无妨,时辰还早。”
环顾四周,殿内空寂依旧,帝舒还是没有出现。姜橙想了想,说:“我们出去看看吧?”
说着便去拉清阳,结果他刚站起来,膝盖一软又摔坐了下去。姜橙一拍脑袋,想来是他下午抱着她不敢动,时间一长,腿麻了。
懊恼地蹲下去帮他按摩小腿:“都怪我,太贪睡了。”
清阳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发顶。他怎么会嫌弃她呢,不是她说的吗,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
他觉得很好,把她拥在怀里,忽然就有一种岁月静好,天荒地老的感觉。
睢阳宫外,皎洁的银霜遍洒大地,天地间一片清新气象。姜橙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肺腑神魂都得到了涤荡。
她牵着清阳绕着睢阳宫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奇怪,不是说帝舒被困在这里吗?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呢?”
清阳安抚道:“帝君不会骗我们的,一定有被我们忽略了的线索,再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