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铂菡八卦地撇了撇嘴:“还说心里没人家,偏偏只记得谢不邀一个人的手机号。”
穗子默了默,表情松缓了许多:“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王铂菡说:“你和印清羽不会打起来了吧?你也不过如此嘛,让人揍得起不来床了吧?”
“闭嘴吧你!你这么刻薄的人医院就该禁止你来探望病人!”穗子嚷嚷起来。
王铂菡回嘴道:“我就是来看看热闹就走的!”
金雨苫叫住王铂菡:“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吵,穗子, 看你这情况是要住院的,我们几个穷学生加起来钱都没王铂菡多, 得麻烦她帮忙垫付你的医药费。”
王铂菡见穗子这般中气十足,也放心了许多, 调戏地看着穗子,打趣道:“对呀,怎么跟你金主爸爸说话呢?来, 叫声爸爸。”
“……”
“爸爸,你身上有多少钱?”穗子忽然一反常态。
王铂菡一愣:“你想讹我啊?”
穗子一脸严肃又担忧地说:“待会儿要是小清犯病了,说不定还得你帮忙。”
金雨苫不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穗子。
王铂菡吃惊地问:“印清羽有什么病?”
穗子回忆起自己被担架抬上急救车时恐惧的情形,刺耳的救护车铃声与天昏地暗的疼痛之际,一双冰凉柔软的手始终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就像是湍急河流里飘向她怀里的一棵浮木。
“小清,我会不会瘫痪了啊,我感觉好痛啊……”
“不会的,我弟弟以前也从高处摔下来过,修养几天就活蹦乱跳了。”印清羽的声音不再是冷若冰霜,而是像在同不懂事的小孩子讲话一样低柔。
“小清,我觉得胸口痛呢,不会是哪个内脏摔破了吧?我不会被解剖吧?”
“你脑子里都装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解剖是给尸体做的,你说的是手术。”
“就是手术,我不会要手术吧?一想到开刀,我就不想活了。”穗子说着,自己把自己给吓哭了。
“这就不想活了?我的胸口都被开过两回了。”印清羽冷静地说。
“你别安慰我了。”
“我可是有发言权的,”救护车颠簸了一下,印清羽握紧了她的手:“我是先天性三尖瓣关闭不全,记得有阵子我请长假了吗?因为检查说右心偏大,三尖瓣重度返流,去做了开胸手术。”
“你有心脏病?”
“对呀,等下可是一个先天性心脏病人在帮你跑来跑去,所以你自己要坚强一点,现在你爸妈不在身边,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待会到了医院你一定要尽力配合我,配合医生,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小清啊,对不起。我不该先离开的,如果我帮你看着包,你的手机就不会丢。”
“你……唉……我也……快别说这些了。”
印清羽半是忧心半是玩笑地说:“等下可有的我忙了,我从小到大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要是我也倒下了,记得帮我交代病史。”
……
金雨苫、王铂菡、穗子正聊着,印清羽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穗子眼睛一亮,躺在床上抻了抻脖子:“小清,你回来啦!”
“小清,你去哪里了?穗子说你手机丢了。她一直在担心你。”金雨苫说。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印清羽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满眼疲惫。
印清羽见其他人都在,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去归还急救推床了,又借手机打了个电话,你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现在需要给医生看一下。”
焦栀瞧了瞧印清羽赤红的脸色,走过去问:“还需要做什么,交给我吧!”
印清羽向他交代了一番,说了声“谢谢”,焦栀就拿着单子走出了病房。
金雨苫把床边的一块空位收拾出来,对印清羽说:“小清,你快坐,休息一下吧!”
印清羽在床边坐下,金雨苫见她热,用自己的手掌当扇子给她扇风,印清羽又把手里的一堆单据递给王铂菡,说:“这些需要缴费。”
“哦!好!我现在就去!”王铂菡拿着单子快步出了门。
印清羽回头拍拍穗子的被子:“你感觉怎么样啊?”
“你呢?”穗子反问:“心脏有没有不舒服?你推着那么大一张床在医院里面跑来跑去的,能行吗?”
提起这话,印清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惊喜,与她说话的内容完全不符,好像完成了一场根本不可能的挑战,说:“你们知道吗?我刚才一个人推着那张床从急诊科跑到住院处去了,结果发现走错地方了!我又一个人推着大床跑回来了!累死我了!”
印清羽从没这样得意过,歪着头笑了,仿佛此刻让她去扔铅球她都不会发怵。
……
穗子的检查结果是左胸的第七根肋骨骨折,万幸没有损伤胸腔脏器,住院的第二天,她的母亲和哥哥就从老家赶来陪护。
穗子妈妈刚一到医院,母女俩抱头痛哭,演琼瑶剧似的,哭得一旁的印清羽直皱眉。
“妈妈,幸亏当时小清在,不然我真的完了。”
穗子妈妈看向印清羽:“谢谢你呀小姑娘,你真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印清羽表情非常不自然,面颊有些烧红,声音却是冷却的:“我不是,你们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