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戎一听就皱眉:“我不要。”
像是看穿他的不安,苏延枝温声道:“只是一个检查。”
卡戎还是摇头。
两天前木无秋和周末离开,走前他给卡戎提了个醒,要他对苏延枝留点儿心。
“苏延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对卡戎道,“只要听到点儿风声他就能得到救你的方式,你要高度注意。”
他拒绝是提防苏延枝犯傻,但苏延枝似乎并不知道,只是拉过卡戎的手放在膝盖上,看着他的目光很是温柔,卡戎甚至能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苍老的脸。
“卡戎,检查非做不可……”他声音有些哽咽,“你得让我、让我有个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卡戎一下子就沉默了。
如果苏延枝给出的理由是有新渠道来救他,他还能二话不说就拒绝,但这种预知死期的做法,他没有任何理由推脱。
“……好。”卡戎看着苏延枝微红的眼眶,缓慢地把人搂抱在怀,“不要难过。”
苏延枝把头埋在他颈侧,卡戎听见了他叹气的声音。
这个检查比卡戎预想里更复杂,来了三个人,提了六个箱子,装满各种精密仪器。
为首的男人五十出头,苏延枝对他的态度很恭敬,叫他陈老师。
这个陈老师的样子卡戎觉得有点儿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在对方给他抽血时盯着他看:“我应该在哪儿见过你。”
陈老师长得很和善,闻言推推眼镜,笑:“应该是没有的,可能我比较大众脸吧。”
整个检查过程持续快半个小时,收好东西后他们便要告辞,苏延枝也不留人,只道:“我送送老师……卡戎,你先休息会儿吧。”
月牙白的路灯下,助理忙着把设备搬上车,陈老师和苏延枝站在一旁说着什么,脸上的神色都很凝重。
“……手术还可以进行,但不能再拖了,最好就这一两天——他可真是大变样了。”陈老师轻声叹道,“成功率不会高过40%,你想好。”
苏延枝笑了笑:“没事儿,赌一把吧。他活了三十年,统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实在舍不得。”
卡戎现在的视力不太好了,已经没法从唇语读出来他们谈的什么,只是见陈老师拍了拍苏延枝的肩后,便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