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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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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国,元平一年四月,京都皇宫的夜晚依旧如往昔般深沉。

而大夏的年轻天子李昱正在御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

灯火通明扫不走满屋的清寂,帷幔后一个久侍的宫婢也困倦地轻轻掩嘴打了个无声的哈切。

夜晚还很漫长,李昱的心却不见平静,只见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四下扫了一眼,一直注意他的宫婢们赶紧上去听吩咐。

李昱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暗哑道:“朕要见皇后,摆驾凤仪宫。”

宫婢们连忙摆起仪仗亦步亦趋跟在李昱后面。

李昱走在幽长的宫道上,心思却回到三个多月前,那晚宁王李希与异姓王刘祈谋反失败,异姓王刘祈当场被诛杀,而做为李昱亲叔叔的李希因为谋反失败神智不清,得了疯病反倒逃过一劫。

对于李希这个乱臣贼子,李昱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父皇这么多年来一直对自己这个皇叔千宠万爱,几次醉言将来传位给李希,逼得母后香消玉殒。

可最后,父皇病重将死,李希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勾结异姓王谋反。

面对喂不熟的白眼狼,最后的赢家李昱却也杀不得。

那狼子野心的李希自清姝及笄就觊觎上了清姝背后家族的势力,不惜出卖色相将王清姝迷得五迷三道,同样也折磨了自己三年。

那晚李昱看着昔日在自己面前倨傲矜贵不可一世的宁王也有一败涂地疯疯癫癫的时候,心里本来很是痛快。

可清姝明明知道李希是个空有其表的蛇蝎,往日柔情蜜意不过是虚情假意,却还是心软了,请求李昱饶了已经疯癫的李希一命。

面对王清姝的请求,李昱同意了,却有个条件,就是要她嫁给自己,王清姝看着蜷缩在地毯上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只顾呵呵傻笑的李希,点了点头然后又要求把李希留在自己身边照顾。

李昱面对这个令人难堪的要求犹豫万分,甚至想反悔时。

王清姝冰凉的眼神顿时让他回神,安慰自己李希已经疯了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又实在不放心的寻来令男子无法性起的药瞒着王清姝让太医给李希服下。

这件事,李昱当然不会让王清姝知道,他摸不准王清姝对李希还有多少爱意,万一只是余情未了,不值一提,按照王清姝眼里融不进一粒沙子的性子,自己的行为徒增猜忌,惹人生厌。

李昱走到凤仪宫,却得知王清姝不在,凤仪宫的女婢颤颤巍巍回答李昱的话。

“回陛下,皇后娘娘应该是去落英院了”

落英院不正是罪王李希的住所吗,李昱心一沉。李希事败后囚于关押大晋宗室的掖庭,直到一个月前王清姝入宫为后才迁入离凤仪宫不远的落英院。

李昱也知道王清姝一直殷勤地照顾李希,

这段时间他为这事很是困扰,生怕两人旧情复燃。但他也明白王清姝外柔内刚,做事说一不二,当初既已答应她照顾李希,若再反悔,王清姝能立即翻脸。

身为柱国大将军的女儿,王清姝也是一副倔强的军人脾性,不似寻常女子的小意温柔和柔顺,即便有,也是对心爱之人李希才有。

反正李昱是从来没见过王清姝在他面前温柔可亲过,从来都是冰冰冷冷,不假辞色。而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得喜欢这如冰山一般的冷美人。

李昱看了一眼高悬于空的明月,想起成婚这一个月来,连王清姝的手都没碰一下的憋屈,心里突然发狠,挥退跟随的宫婢们独自前往落英院。

王清姝既然敢深夜私会野男人,他身为天下之主,岂能受这委屈?!

打着兴师问罪的主意,李昱一路气势汹汹,都快走到落英院门口,才放缓脚步。

无它,李昱突然想起自己给李希喂过药,按照太医的说法,这药给李希灌下后,李希别说与女子欢好,怕是那玩意儿怎么被挑/逗都立不起。

李昱干脆停下脚步,突然歇了那抓奸的心思,他现在已经明白王清姝对李希余情未了,不过李希已疯,她又为后,两人也再无可能。

暂等王清姝胡闹一段时间,直到厌了那疯癫的李希,自然会收心,安安分分做他的皇后。

李希纵使皮相再如何蛊惑人心,但现在只顾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又痴又傻又疯,王清姝再爱他,可始终得不到应答的爱慕又能持续多久?

如此一想,一瞬间李昱的气便消了大半,虽然依旧气王清姝不顾自己的感受肆意妄为,但想到李希已经疯癫又不算个正常男子,王清姝就是胆大包天想红杏出墙,李希也爱莫能助,独自当他那疯癫美人。

想着想着,李昱都觉得有些好笑,笑王清姝也尝到求而不得的苦楚,也笑自己拘泥于情爱,不再洒脱自在。

他停下脚步,正欲转身回去,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落英院大门被人打开的声音,王清姝出来了。李昱有些心虚一闪身,躲进一旁的宫道里。

李昱藏好后借着明月的清辉朝落英院看去,一个清艳绝伦翩然若仙的女子走了出来,果然是王清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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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衣衫整洁,发丝也未乱一缕,仪态也很稳缓,李昱却分明看见王清姝玉颜染上薄粉,眼波如水,一副情动不已的样子。

暗道不妙,李昱顿时急了,他刚想现身问罪王清姝,却见王清姝出来后又锁了落英院的门,没有朝自己的寝宫凤仪宫方向走,反而换了方向走了另一条宫道。

李昱按捺住追上去的心思,看着王清姝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翻墙进了落英院,他心中一股邪火到处乱窜,愤恨不已。

他倒要看看,李希都废了还怎么迷惑清姝。

落英院的主屋燃着灯火,李昱径直走去,一脚暴力踹开门,闯了进去。

落英院的主屋外室陈设华丽,烛火通明,香薰炉里燃着檀香,算是个舒适温暖的温柔乡。

李昱刚进来也没看见李希的身影只闻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味道,裹挟着甜腻的檀香,李昱顿时被勾/引得心神一荡,因那味道虽淡淡的,却撩人得很,带着仿佛情事缠绵的色气。

还是个雏的李昱忍不住红了脸,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他也不知道怎么地,想到一些莫名的画面,关于李希的。

李希在他面前从来禁欲矜持,衣冠整肃,傲气得很,可比起李希衣冠楚楚顾盼神飞的样子,李昱觉得李希事败那晚失魂落魄,活得像只骄傲的凤凰被人一脚粗暴地踩进污泥里,一身傲骨都碾压得粉碎,楚楚可怜的样子才好看呢。

李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脚步都放轻了,他听见与外室相连的内室里传出些响动来,只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帷幔李昱也看不见里面。

心知李希就在里面,李昱走过去的同时忍不住握紧腰间的佩剑。知道李希疯了怕他伤人,李昱对他有所防备,来之前拿了把剑。

李昱用剑身挑起帷幔朝内看去,果真看见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李希正坐在椅子上,形单影只,落魄得很。

李希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屋里进来外人也不知道,对外界毫无反应,嘴里小声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直到走进内室,李昱才把李希的情况看了个真切,一下子就震惊了。

李希哪里是坐在椅子上,他分明被人绑在椅子,整个人都蜷缩在一张椅子,上半身被绳子一圈圈捆着,连两条腿都曲起来被强制打开,然后束缚在椅子两边扶手。

也不知道王清姝怀着什么心思,李希身上就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红色长袍,两条雪白的长腿赤裸着,连裤子都没有穿,若不是那长袍下摆垂下挡着李希的下/身,李昱估计就什么都看见了。

一股热气冲上头李昱脸烧得发烫,他也是手足无措,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他忍不住视线下移,避开李希线条柔润的双腿,在李希纤细的腰肢停留了一下,有些奇怪那微微鼓起的小腹,又见一条长长的猩红色丝带从李希凌乱的衣袍里垂下来落在椅子下铺设的毛毯上。

那丝带不知为何湿漉漉的,李昱神差鬼使的抓了上去,扯了扯,这一动作一下子激得李希浑身一颤,垂落在雪白脸颊两边的发丝轻轻一晃,唇舌间逸出一声苦闷的泣声。

李昱心跳都快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也有些迷迷糊糊,只觉得越靠近李希,那股若有若无勾人心弦的味道好像清晰了,带着淡淡的香,像花汁的残液,颓艳撩人。

见李希被自己的动作刺激得浑身颤抖,李昱也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变本加厉,他又扯了扯,见那丝带可以拽动没有绑在李希身上,于是干脆狠狠一拉………

伴随着李希一声哀鸣和无力地挣扎,那丝带被李昱猛地扯了出来,连着坠在丝带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同砸在椅子下的毛毯上,借着灯火李昱才看见丝带上串着七八颗圆润如鸽子蛋的玉石,玉石上湿漉漉泛着暧昧的水光。

如此荒诞一幕,李昱受到惊吓般后退一步,脸色通红心跳如擂鼓。

这……清姝怎么这般玩弄李希?!

原本低着头的李希被惊动微喘了一下,如梦初醒般,抬眸看他,李昱见其雪肤乌发,色如月姣,琥珀色的眼眸潋滟生辉,眉宇间满是傲然骄矜。

李昱以为他不傻了,试探道:“李希?”

李希蹙起眉面带怒色,一字一顿道:“朕已身登大宝,为天下之主,岂容你这卑贱之人直呼其名?!且朕……”

李希拖长语调郑重其事道:“复姓慕容”

李昱一怔,李希还疯着,还做他的皇帝梦,至于李希为什么说自己非李姓而姓慕容,是因为李希的母妃乃是前朝燕国慕容皇室的公主。

“昱儿!昱儿!”头戴凤冠身穿凤袍的女子神情狂乱地哭喊着,双手握着少年的肩膀不断摇拽。

少年惨白着脸眼神有点害怕,呆呆看着发疯的母亲,他的肩膀被母亲拽得生疼,但是不敢说话。

女子美丽的脸上清泪直流,眼神凄婉道:“你父皇被那个鲜卑奴迷得连我们母子都不要了!他竟然要立那个鲜卑奴为储君!”

少年怔然,回忆起那人如画般的眉眼,忍不住道:“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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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是父皇的亲弟弟,他不会这样的……”

哭哭啼啼的女子闻言脸色顿时扭曲,眼神也变得怨恨凶恶,死死盯着少年,然后一巴掌狠狠挥了下去……

“连你也被那狐媚子迷惑了!”

…………

母亲绝望的哭喊似乎还回绕在耳旁,李昱定了定神,表情也冷酷起来。

他嘲笑道:“鲜卑慕容早亡了,这天下是朕的,是姓李。”

李希皱着眉,像看疯子一般看着李昱,不悦道:“什么李姓王姓,这世上只有慕容!!”

“所以,父皇病重决定把皇位传给朕,你便谋反,生生将他气死?”

看着李希眉眼间的倨傲和厌恶,李昱的心如冰块中流淌着滚烫的岩浆,灼得他生疼。

母后其实说得不全对,李希是会迷惑人,可狐媚子有心,而李希是没有心的。

可怜母后郁郁而终,求而不得。可怜父皇一生都护着这个李希,到头来被李希背叛,落了这样的下场。

新仇旧恨洗刷下李昱握紧手中的剑,逼近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李希,细细打量李希的眉眼,有些恍然:“近些看竟愈发勾人,怪不得连清姝都…………”

被李昱有些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感觉被冒犯的李希大为恼火,他冷声:“放肆,你……啊啊啊”

李昱懒得看他发疯,也不想听他说话,抽出剑扔在一旁转而用那雕花木质剑鞘挑开李希衣袍的下摆,对准李希湿漉漉的股间,狠狠一推,那黑沉粗长的剑鞘便没入一小半。

被贯穿的李希疼得大腿根都在发抖,惨叫出声,额头瞬间泌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愈发惨败,连淡红的唇都失去血色,明亮漂亮的眼睛一下子没了焦距,空落落的,呈现出一种妖异又破碎的美感。

李昱目光顿时陷在李希的面容上,手中的动作却不停,手握着剑鞘又要往里捅,动了动发现那处湿软似乎痛极,不愿迎接外客,故绞缠着令剑鞘艰涩难进。

一想到里面是何等香艳的光景,李昱抓着剑鞘的手都有些发抖,他又想到刚才那串玉石裹挟水光砸在地上的画面。

李昱呼吸一紧,耳朵赤红一片,他恼怒羞愤,怒骂道:“你这淫贱身子,又想来勾/引朕吗?!”

他的心跳得极快,一股奇怪的连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浮上来。这种无法掌握无法识别的情感让李昱烦躁不安,他强压下思绪,继续凌辱李希。

李希的目光被那粗长的剑鞘顶得破碎涣散,那剑鞘雕刻的繁复纹路以及镶嵌的宝石几乎将李希那紧致湿软的甬道磨烂,再加上李昱那凌辱折磨李希的恶劣心思,也不手软。

承受不住的李希哀哀叫着,清朗的声音都沙哑低沉起来,李昱听得愈发耳热心里又起了想法。

这李希当真不要脸,被剑鞘这般玩还叫得这么浪。

也不知当年父皇怎么调教的,还是李希天生就是个荡妇般的人,只是长了一张不容侵犯的烈女脸。

他哪里知道李希不舒服难受的时候,声音就是会低沉下来,而李希声线华丽,微哑的时候自带一种自我克制的压抑感,会给人一种温柔的挑/逗感这样的错觉。

李昱一个没忍住,低头吻住李希微开的嘴唇,堵住了李希的声音。

两人挨得极近,李希温热的气息吐在李昱的脸上,李希的眉眼极近,看着他的面容李昱神情又开始恍然。

李希眼瞳是琥珀色,如经年的美酒,眼型好看,是瞳白得当的丹凤眼,眼皮上有一线顺着眼的形状内勾外翘,到眼尾有个微微下滑的弧度,然后上扬。

李希不笑时或许因为身世原因内心是有忧愤偏执的底色,眉眼有些薄情,眼神或是睥睨或是讥诮,总怕下一刻嘴里就会说出伤人的话。

一笑则不然,眼波流转,情意绵绵,被他看久了便疑心自己是他心尖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将自己一颗真心也奉上。

李昱没见过几次他笑时的样子,所以对他的笑印象很是深刻,年少时也曾希望他能对自己一直这样笑着,让自己都跟着开心起来。

现在则不然,李昱目光陷在李希脸上,觉得李希眉头颦蹙,神色郁郁的样子更是好看,惹人怜惜还叫人兴奋。

李昱也就用那剑鞘玩了李希几十下,便让李希的叫声从心里升起一股欲/火来。亲了亲李希后那火愈发不可压抑,烧得李昱眼睛都红了。

动作越来越慢的李昱将湿漉漉的剑鞘抽出来扔在一旁,呆呆看着李希,画面委实太过香艳,李昱喉结一动咽了口水,他早已性起,直到现在才忍不住,想不管不顾狠狠地将他干得痛哭出声。

心高气傲的李希是会被羞辱得恨不能死掉?还是如淫娃荡妇般柔媚承受。

跃跃欲试的李昱正要做些什么时,他听见屋外传来一些响动,神情一变,面上出现挣扎又不甘的神色,他疾步走去关上外室的门,然后回来捡起地上散落的剑,又看李希一眼,才翻了窗户出去。

下一秒,王清姝便提着一个食盒推门而入,直径走向内室,撩开帷幔看见被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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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上神色郁郁的李希露出笑容。

她正要说些什么,却瞥见地下毛毯上掉落那串的玉石,眼眸一深,将其捡起来,拿手帕擦了擦,在李希的喘息声中又一颗一颗塞进李希体内,嗔怪道:“殿下真是不听话,都说了夹紧些不能掉,现在掉了我可要惩罚你了。”

王清姝说话语调虽柔柔的,可李希却尝过王清姝的手段,被玩到失禁也是时常,听到王清姝要惩罚他,即便痴傻也不由得害怕,他现在对别人施加过来的爱恨并不敏感,自己身体上的感受却无可避免的,也会怕疼,那种被玩到失控的崩溃感让李希从心底里害怕。

王清姝才不管他的感受,见他低着头被绑着还使劲往椅背上靠,恨不得缩得小小的捂着眼睛躲起来的模样,心中愈发喜爱不已便想看他惊慌失措的脸,于是如同纨绔子弟调戏良家般用指尖挑起李希的下颌。

李希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脆弱又美。

王清姝每次看见都会恍神,觉得李希越是这样,自己越喜欢他,王清姝本来就很喜欢他,一心想嫁给他,可是最后李希为了他的复国梦抛弃了她,辜负了她。

想了想又觉得伤心不已的王清姝用指腹蹭着李希的唇,怜爱道:“怎么我才去取点吃食,你的嘴唇就没有一点颜色了?”

李希的唇原是很漂亮的淡红色,像是涂了胭脂般诱人亲吻,形状又很漂亮,是很适合被亲吻的含珠唇。

李希蹙着眉唇色惨白轻轻道:“好疼呀……”

王清姝看着他的眼神逐渐迷离,痴痴笑道:“怎么会疼呢?那些珠子你都不知道含过多少次了,更大的也尝过了。”

李希不理她,被李昱用剑鞘狠狠玩过的他还是感觉自己肚子疼得厉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王清姝也没怪罪他不理人,兀自用指腹在自己唇上蹭下来点胭脂,然后一点点描在李希唇上,从中间往外涂,如同一片干花从中间脉络上沾上水晕染开来,李希惨白的唇一下子活色生香,王清姝边涂边语气甜蜜道:“昔有张敞为妻子画眉,今我为殿下点降唇,殿下以后是不是就像张敞对他妻子那样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王清姝说着说着更开心了,也不为李希涂胭脂了,直接摁着李希的肩膀亲他,一边亲还一边轻咬李希的唇,咬完又怕李希疼似的又舔了舔安抚李希。

等王清姝亲完,李希已经被欺负都快哭了,神情懵懂,漂亮的眼眸泛上水色。

纤长的手指摸着李希的脸颊,俏脸微红的王清姝轻笑道:“哭什么呀?亲你是因为喜欢你呀。”

李希抽了一下鼻子,嗓音沙哑委屈道:“朕不舒服。”他肚子还是好痛,嘴唇也被咬破了皮,那种痒痒的微刺的痛也不舒服。

不舒服呀………王清姝轻咬红唇,眼波流转,可她就是喜欢李希不舒服的样子,李希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才好看呢。

心思暗黑的王清姝脸上依旧带笑,柔声道:“陛下有孩子吗?”

晋朝大部分皇室子弟到了十四五岁就算没有妻子也有侍妾了,行了周公之礼后子嗣自然而然就有了,先帝便是在十五岁有了自己的的继承大统,是真正站在大义的一边。

李希意动,他觉得刘祈的主意不错,目光看向李昱。

李昱头皮发麻,知道李希和刘祈起了杀心,自己难逃一死,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李昱开口:“这世间哪有蠢人会独自一人进宫谋反弑君?即便你们杀了我,可你们糊弄得过天下人吗?”

李希默然,思索了一下,觉得刘祈的计划虽好,执行起来却有很大的漏洞,于是派人请禁卫军统帅金禾过来商议。

李希在十岁之前住在京城外的行宫里,父皇死后,母妃立马也死了,他身为皇子,本因按照汉室的规矩封王,然后前往封地,无事不得入京,但因为母妃慕容公主的缘故,他从行宫移居到皇宫,一直到现在。

金禾的父辈受过慕容家恩荫,算是前朝遗臣,身份也很敏感,可金禾的父辈是个妙人,对晋天子忠心耿耿,对前朝同僚严苛以待,这才获得先帝信任,先帝死后金禾父亲为了到地下继续保护先帝选择殉葬。

他的死也让金禾拿到皇宫禁卫的兵权,毕竟人们都认为金禾的父亲对晋国那么忠诚,金禾理当如此。

可金禾是李希在皇宫十七年间拉拢的心腹,两人年纪相当,惺惺相惜,互为知己。

金禾过来了,知道李希的疑虑后,也认为直接杀了李昱不好,他提议先让史官过来,让史官把编造的事记在史册,然后再也不迟。

刘祈觉得多此一举,先把事办了,再篡改史实。

金禾骂了他一句莽夫,又劝李希事关重大,关乎青史的评价,关乎皇位的稳固。

李希虽是胡人后裔,可他是学儒的,受儒家思想熏陶,他明白如果自己有弑君谋逆的坏名声,即便当上了皇帝也不长久。

于是,李希被说服,连忙派人把太史找来。

太史周言很快进宫,见到李希。

禁卫军统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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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和胶东王刘祈都围在李希身边,大皇子李昱被绑着扔在墙角,旁边站着神情憔悴落寞的翁主王清姝。

李希让不明所以的太史周言记李昱杀了李闻。

李昱开口反驳:“我没有杀父皇,是皇叔谋逆,要诬陷我!”

李希眉头一抽,恼羞成怒。

周言见金禾拿布子将李昱的嘴堵上,也渐渐明白过来,默默拿出笔纸记载。

以为周言是个聪明人,松了一口气的李希看见周言写下的字险些被气死。

“李希弑其君”

知道这句话记在史书上会有怎样的下场的李希崩溃了,他对周言刀斧加身,史官依旧悍不畏死。

见周言软硬不吃,勃然大怒的李希拔剑刺死他。

金禾又派人把太史的属官找来。

也不知道史官是否都是一脉相承的硬骨头,李希又一剑刺死太史属官。

新的史官又抱着纸笔进宫了。

李希连杀两人,衣袍上已然血迹斑斑,连雪白的脸上都溅上点点血迹,眸色深沉,面容如鬼魅,带着森然的杀气。

金禾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位史官面露不忍,王清姝看着李希感觉李希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魂。

连李昱都不挣扎了,像是被气势骇人杀伐果断的李希唬住了。

只有刘祈不停地舔嘴,眼神垂涎不已,他喜欢看李希这杀疯了的模样,脸上沾点血,危险又迷人,光看着浑身都发热了。

如果现在不是关键时刻,他都想剥掉李希的衣衫,在尸体旁边的地毯上肏他,希望李希不要把他当成硬骨头的史官,像之前那样温顺才好。

这次的史官是李希亲自挑选,出了名的胆小如鼠,尽人皆知的好欺负。

可李希还是失望了,那年轻文弱的史官明明看见尸体腿都软得站不起来,抱着纸笔在李希沾血的剑锋下缩成一团边哭边道:“青史不可失言!”

眼看李希脸都扭曲了,怕他气死的刘祈站了出来,劝他先把李闻和李昱两父子杀了,然后再找史官,来个死无对证。

李希也是火大,自从他把李闻控制后也有几天了,他也没多少耐心了,也就顺着刘祈的提议狠下心点了点头。

李昱闻言拼命挣扎起来,可他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也塞了布子,急得李昱双目通红,心如同架在火上烤,那是他的父亲!李希怎么敢!

王清姝也回过神拽着李希袖子苦苦哀求,李希自然不可能回头,一把将王清姝推倒在地,但他心里有了顾忌,没有亲自动手,刘祈胆子挺大,但金禾不是很相信他,李希就安排金禾去。

金禾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李希见他很快就出来皱着眉,刘祈怀疑地看着金禾:“怎么没听见动静?”

金禾语气凝重:“陛下已经死了,没有鼻息了。”

一瞬间李希眼睛微睁,刘祈心里还是怀疑,嘟囔着难不成就这样病死了,又进内室看了看,出来时表情微妙,对李希点了点头。

李昱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悲鸣,如同失去依靠孤苦无助的幼兽般,泪水在他脸上不住地流淌,他五年前丧母,如今也要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刘祈狞笑着持剑逼近李昱,李昱现在才十八岁而已,没有遭受过如此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哭得很是可怜。

李希忍不住叫停了刘祈,慢慢走到李昱身边蹲下来,看着哭得凄惨的李昱:“真是可怜呀……”

李昱抬起头看李希,他也不想在死之前那么丢人。可汹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使他看不清李希的面容。

李希陷入了回忆当中:“那年我十岁,也像你这般哭过。”

李希歪着头:“我印象很深,那天母亲是开心的,止不住地笑,因为有人来接母亲和我去皇宫守灵,说天子驾崩了。”

“到了皇宫后,我和母亲分开,跟兄弟们呆在一个房间里按照大人们说的话哭,天黑了有人来告诉我,说我应该比别人哭得还要伤心,因为我的母亲死了,她是因为悲伤过度忧郁而亡……”

李昱眼泪慢慢停了,他看着李希缓缓眨了眨眼,他有种错觉,李希似乎要哭了。

可李希只是露出一个薄凉的笑:“他们以为我不懂,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她是被先帝留给皇兄的托孤大臣们杀死的!忧郁而亡不过是隐诛的借口!”

李希贴近李昱,在他耳边悄悄道:“你知道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对不对?”

李昱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是的,李希说的没错,他在几年前就看见了,那日春光好,一树梨花下,雪白的花瓣簌簌落下,覆盖在父亲和李希两人交缠的发丝上,像下了一场大雪。

好像也是从那天后,他也跟已故母亲一样,暗自轻蔑地唤李希“鲜卑奴”。

李希说话间,温热的气息都吐露在李昱敏感的耳朵上。

李希笑着说:“真是恶心呀,他竟然干出这样的事。”

李希语气变冷,犹如冰雪般:“所以,你们李家都要给我的母亲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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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要用血来洗掉我的屈辱……”

李昱呆愣愣的,看着李希,眼泪都干涸了。

李希心口灼烫,这些年来他心中一直是怨恨的,而今大仇得报,却也没有多痛快,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只是李希将这种空落落的惆怅理解成大事未成的不安慌张,他一使眼色,刘祈心领神会举起剑刺向李昱的心口,李昱眼睛瞪得死死的,心想着死后化做冤魂也不会放过他们。

反倒是李希在剑刺下的瞬间忍不住闭上眼,不怎么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李昱年幼时踉踉跄跄朝自己走过来然后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摆。

剑的寒光折射在李昱脸上,刘祈的剑挥了下来,利刃没入肉/体发出“噗呲”地一声,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声金铁坠地的声音。

鲜血溅了李昱一脸,刘祈痛得脸都扭曲了,他忍不住伸手握住贯穿胸口的剑锋想减轻痛苦,可那锋利的利刃划破他的手掌。

他刚想回头去看,胸口的剑又猛地被人抽回,心脏处的伤口没有东西堵着顿时喷溅出鲜血,汹涌如泉水。

刘祈就这样倒了下来,被溅了一脸血的李昱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倒下的刘祈后站着神色莫测的金禾,金禾手中的剑锋还滴着温热的血。

被意料之外的声音惊动,李希睁眼看见倒在地上的刘祈胸口不断流出殷红的鲜血。他不可置信,狼狈地扑在刘祈的身上,伸手去堵刘祈的伤口,可这并不管用,血从李希指缝中涌出很快浸湿刘祈身下的地毯。

刘祈几乎快喘不上气,眼前开始发黑,他感觉到压在身上的李希内心的慌张和恐惧,勉强开口:“别……”

他的声音太过微弱,李希想离近点听,可刘祈的话没有说完,头就垂了下来,一点点没了呼吸。

李希不可置信,眼神茫然无助,他转头看向金禾,顿时明白了什么,眼神又转变得阴狠毒辣:“金禾!你竟然敢背叛我!”

“殿下,你我不是君臣,何谈背叛?”金禾一如既往的冷静和坦然。

李希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思笼络的一个亲信,就这样背叛了自己。

“你曾经和我说过,汉人永远接纳不了我们鲜卑人!也不会把鲜卑人当做自己人。他们和我们之间有血海深仇!”

金禾的父亲是鲜卑人,金禾眼睛也是淡色,皮肤雪白。

曾经也被人骂过鲜卑小儿的金禾:“不这样说你如何信任我?”

从一开始并不是李希在拉拢金禾,而是金禾顺势潜到李希身边监视他。

知道残酷真相的李希眼眶通红,一字一句逼问金禾:“当汉人的狗有什么好?!”

纵使内心坚毅如金禾,看着悲痛的李希也有一瞬间莫名的心悸。

他抿唇解释道:“我不一样,父亲早已经为我铺好了一条路。”这条路自金禾父亲为先帝殉葬开始,金禾就已经踏上。

所以李希的谋反注定是失败,因为最后的决定权在金禾手中,而金禾早已经把忠诚交给晋天子。

看着死去的刘祈,看着王清姝给李昱解绑,看着持剑的金禾,李希几乎要窒息了,现实荒谬得可怕,盟友身死,亲信不忠,横贯李希一生长达二十多年的复国理想就此破灭。

眼看皇位近在咫尺,失败却突如其来。

李希目光落在脚边的剑上,他立马拾起那把剑,李昱后退一步皱着眉还以为李希要负隅顽抗,只有王清姝脸色大变,急忙大喊“不可!”

金禾反应很快用自己的剑将那柄要撞上李希脖子的剑挑飞,心神具碎的李希眼见自尽不成,眼神开始恍惚,目光落在内室的方向,忽然笑起来。

金禾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皱着眉,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李希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李昱走了过去,看见李希视线的焦点都落在虚空中,心里认定李希可能疯了,他将目光落在李希雪白脆弱的脖子,他想起死去的母亲和父亲,忍不住伸手过去。

神情浑噩的李希依旧痴痴笑着,也不躲。

就在李昱的手要抚上李希的脖子时,一只纤细漂亮的手狠狠掐住了李昱的手腕!

“住手!”

……………………

“住口!”

王清姝从晦暗不堪的回忆中挣脱出来。

“那日/你险些要杀了他,我不过是为了他才委身于你。你既然已经看见今天的事情,何必来逼问我呢?”

李昱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王清姝:“你是不是失去理智了?你怎么还会喜欢他?”

王清姝却道:“我知道他算计我,知道他不切实际的盼望复国,知道他只会些小聪明连人心都看不懂。”

“但我既然已经爱上他,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可你呢?你喜欢我什么?我性子冷漠不近人情,行事乖张,对你更是不假辞色。”

李昱语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喜欢王清姝,每次看见王清姝和李希在一起,心里老大不舒服。

王清姝注意到他的表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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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缓缓道:“人们都盛赞我的容貌,谓之洛神,可世人目浅,不知子都之姣也……”

随后,王清姝一笑:“你不也很喜欢他吗?年少时曾与我说过希望他是个女子,这样就可以娶他。”

多年前的黑历史被翻出来,李昱涨红了脸:“不过是些玩笑话罢了。”

“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杀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

见李昱狡辩王清姝用手指勾住身边李希的下颌,然后往上一抬。

“你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吗?而不是他吗?”

借着烛火的光,李希的面容一下子撞上李昱的眼帘。

李昱措手不及,怔住了,看着李希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又酸又涩朦朦胧胧的情绪。

被逼着与李昱对视的李希眨了眨眼,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眼神像水一样,乖巧极了。

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是李希吗?

李昱从内心处泛上迷茫,于情于理他当然是怨恨李希,因为李希害死他的父母。

李希并不是个好人,他是个狐媚子,专门勾/引父皇想谋取大晋的江山,对刘祈以声色相诱,对王清姝花言巧语,也都是为了窃国。

李昱曾盼着李希死去,想过亲手杀了给自己带来巨大痛苦的人。

可年少时就存在着的朦胧好感总是背叛他,时不时偷偷摸摸,不着痕迹的浮上心头,缠缠绕绕地困扰他迷惑他。

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真是讨厌呀……

见李昱神情挣扎,眼神迷惘,王清姝眼眸微动:“你也在害怕他对吗?他那么无情薄幸,你我都知道先帝那样爱他,他都辜负了先帝。”

像被针刺一下,李昱忍不住捂住心口,是的,他确实不敢去爱,李希过于凉薄,连王清姝都是随时可以被他放弃的。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越长大越不敢靠近李希,只因李希是带着刺的,正如人看见漂亮的月季花不采只是惧怕月季上的刺,李昱也害怕李希的刺。

李希就像月季一样,靠近的人都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智者不入爱河,李昱惧怕情爱带来的痛苦,所以选择了躲避。

王清姝低眉敛目:“陛下,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两情相悦,婚姻只是阴差阳错的误会。所以我恳请陛下,放我自由,我会带着李希诈死离开京城,此生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王清姝虽然语气很谦卑,可她还是有和李希谈判的资本,她父母权势极大,而且按辈分来说自己还是李昱的长辈。

王清姝和李昱自小双方父母就有意撮合了,但王清姝爱上李希后以辈分之差拒绝和李昱联姻。

这桩婚姻的底色一开始就是政治与利益,其中的情爱成分不过是李昱懵懂之下的错付,时间久了,还误以为是真的了。

清醒过来的李昱权衡利弊,知道王清姝做出的选择对自己来说也很好,毕竟自己不会真的杀了李希,但如果不杀一直留在身边,万一自己没忍住,步了父皇的后尘……

想着想着后怕不已的李昱突然生气了,并怨恨起李希的薄幸。

李昱冷下脸有些恶毒道:“他这样一个罪人,朕岂能轻易饶恕!”他曾让朕痛苦不已,朕凭什么要放过他。

王清姝摇了摇头:“你既不愿意杀了他,也不愿意放过他,他都已经疯了,你还想怎么样?”

想起刚才王清姝如何玩弄猥亵李希的李昱没好气:“把他留给你,你不也是在折磨他吗?”

王清姝也不心虚,甚至理直气壮。

“这不过是闺房之乐罢了,他是爱我的,即便疯了也愿意亲近我。”

王清姝说完还伸手用力扯了扯李希一缕发丝,迟钝的李希闷哼一声,委屈巴巴看着王清姝。

王清姝又将手指伸到李希嘴边软声道:“我手好疼,表哥给我吹一吹。”一脸单纯无辜的李希便真的给王清姝手指吹了吹又很色/情的用舌尖舔了舔,还张开嘴含住了王清姝的指尖。

李昱被这色气画面搞得莫名的口干舌燥,忍不住头皮发麻,仿佛李希含住的是自己的物什。

王清姝脸蹭地通红了,连耳尖都热了,她猛地从李希口中抽出手指,呼吸都急促起来,然后没忍住,俯身在李希雪白的脸上胡乱亲了两口。

亲完李希后,王清姝冷静下来,看向李昱:“你不一样,你是小辈,又是男子,就算他真的愿意与你这般亲近,恐怕也是为了皇位,可他现在疯了,你和他绝无可能了。”

王清姝估计也是看出来李昱这些年来对感情的软弱,有些肆无忌惮了。

“皇后怕是误会了什么”李昱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李希的脸上。

李昱勾唇一笑,眸色深沉:“朕已经想到怎么折磨他了,像他这样淫/荡的人,自然要用淫虐的方式来惩罚他……”

回忆部分

李昱母亲牵着一个漂亮的少女来到李昱面前,满是温柔道:“昱儿,清姝来了,你带她到宫里转一转吧。”

李昱听话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王清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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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吧。”然后自顾自的往前走。

昱儿,可以牵着小姑娘的手走,李昱母亲欲言又止。

一脸天真烂漫的王清姝跟着在李昱,等远离李昱母亲视线,她才抱怨道:“你的脸总是冷冰冰,不怎么笑。”

想起昨晚母亲又因为皇叔发了火,李昱板着脸道:“我不笑,是因为我不爱笑。”

王清姝轻哼一声:“一定是宫中太烦闷了,你才不笑的,母亲老是让我来宫里找你玩,宫里有什么好玩,一点意思也没有。”

宫里一点意思也没有?李昱皱着眉反驳她:“我带你去见有意思的!”

李昱挥退跟随的宫婢,带着王清姝来到一个僻静幽深的庭院,庭院里有一人正独自饮酒,气质温文如江南水乡养出的闲雅公子,眉宇间又骄傲又神气,清贵极了,潇洒极了。

王清姝看得目瞪口呆,越看越是喜欢:“他像只骄傲又漂亮的凤凰。”

凤凰吗?李昱专注的看着那人的侧脸:“我觉得更像一朵艳丽的牡丹,他如果是女子就好了,我能娶他了。”

王清姝撇嘴:“可他是男的,他只会娶女子,更不会嫁给你。而且他就算是女子,也不会喜欢你这样小的。”

两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庭院里饮酒的男子,年纪应该也有弱冠了。

情窦初开的李昱眼睛眨也不眨,语气果断:“那又如何!我会对他很好,他总会喜欢我的。”

王清姝表情古怪:“可是让一个人喜欢自己,不是对那人好就可以的”

李昱一愣,看着李希,目光一下子落寞,心里想父皇与母后的联姻是爷爷指婚,不是两情相悦的产物,父皇并不喜欢母后,这些年来母后的内心一直是悲伤的。

因恐惧悲痛的来袭,李昱下意识决定避免一切的开始。

可李昱的心还是碎了。

那日大雨倾盆,整个京城都浸在漫天大雨中腐朽,泥土散发的水腥气飘进肺里,引得人胸口发闷。

担忧的李昱不顾惊惶的母后,跑进那座小院去看望几欲死掉的李希,见李希紧闭双眼,垂死般蜷缩成虚弱的一团,身上的衣衫沾上斑驳的血迹灼痛李昱的眼。

治病的太医不堪其扰,告诉李昱,李希吐血濒死不是重病所致,而是遭人下毒。

李希的侍婢也怨恨他辱骂他,因为毒就在李昱给李希端过去的一碗甜羹里。

不知所措的李昱解释毒不是他下的,李闻来了,语气不好的他让李昱回去。

李昱大概也知道了什么,跑去质问自己的母亲,李昱的母亲败在自己孩子的眼神里,不再狡辩,承认自己想毒杀李希。

查明真相后,李闻暗地里赐死了李昱的母亲,因为李昱是李闻最疼爱的长子,怕影响到李昱的名声,所以李希的中毒被解释为突如其来的恶疾,而李昱母亲的死解释为忧郁而亡。

李昱真正碎心的那天,正值阳光明媚的午后。

他身上的汗浸湿了薄衫,活生生像被按在水里的落汤鸡找到李闻。

原因是他突然知道李希当初喝自己送过去的那碗甜羹时,李希是知道里面下了毒。

想起母后之前对李希的猜忌与诽谤以及李希对皇位的觊觎之心。

已经开始学帝王权术的李昱明白李希早已为母后织好了一张大网,母后全然没有防备的栽了进去。

他找到父皇去说李希的险恶用心。

李闻却说他已经知道了,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隐喻道:“如果鱼儿不贪图鱼饵,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即便李希真的知道那甜羹有毒还喝下去是打着扳倒皇后和李昱的算盘,但终归是皇后先下的手。

听到李闻并不打算为自己母后讨回公道,李昱愤怒道:“如果渔夫不在鱼钩上放上鱼饵,鱼怎么会被引诱?无辜的不是鱼,难道是吃鱼的渔夫吗?!”

两人各有所亲,并为此辩驳。

看着李昱失望怨恨的表情,李闻沉默了许久才叹息道:“是朕的错,不要恨他。”

李闻也有自己的苦衷和软肋,在爱人和亲子面前,于情于理他都无法做到平衡。

帝王已然低头,为人子为人臣的李昱还只能怎么办,只能独自收拾起破碎一地的心。

此事彻底揭页,自此两人之间再没有提起这件事。

而一向喜欢李希的李昱,不再与李希亲近。

“父皇让我怜惜你,说你不幸。”

不着丝缕的李希躺在绣被上难受蜷起一条腿,想顶开压在身上的李昱。

李昱则半起身握着李希雪白的脚腕往两边一压打开他的双腿,迫使李希摆出一个任人亵玩的姿势。

“可你薄幸,心像冰一样冷得令人害怕,像毒蛇一样算计所有人。”

“那碗甜羹你明明知道有毒,你为什么要喝?你为什么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也要争皇位?!”

哀其不幸,怒其太争。李昱越说越气,手中的劲儿越使越大掐得李希细白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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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生疼。

李希垂下的鸦黑羽睫不住地颤动,从眼睫底窥视李昱,眼中像是含着泪,雾蒙蒙一片,凌乱黝黑的发丝半遮掩秀气白/皙的脸庞,像极了娇怯的女子。

半疯半痴的他当然听不明白李昱那些质问的话,只是因为害怕,习惯性地以美色示弱。

气血旺盛的李昱果然进了美色的圈套,终于沉不住气了。没有慢慢折磨李希的心思,转而单刀直入,将李希贯穿。

痛极的李希挂在眼睫上的泪水落了下来,滑过脸颊又被李昱吻走。

李昱边亲他边恶狠狠道:“哭什么,你还委屈上了!”

初尝情事的他只会大力蛮干不懂怜惜,李希被那灼热之物捅得要死要活,李昱也只顾自己舒服。

李昱本来就带着惩治李希的恶劣心思,见李希皱着脸哭得惨兮兮的样子还挺喜欢,忍不住在李希脸上轻咬了一下。

感觉自己要被活生生肏死的李希受不住地哭泣起来,害怕地捂住双眼。

情事上没什么经历的李昱见李希失态哭叫,还以为李希和自己一样是快感所致,心中还得意不已。

李希的声音低哑时太过色气,害怕的哭叫声在李昱耳中更像深陷情/欲中的婉转呻吟。

李昱红了耳尖,有些口齿不清的嘟哝,脸也羞得通红。

漫长仿佛无休止的情事逼得李希边哭边求饶,可李昱不依不饶,几乎疯狂的想一夜间将这些年遭受的亏欠和委屈从李希身上讨回来。

红烛灼灼燃烧了一夜,流尽最后一滴泪,李昱才释放在李希体内。

哭叫一夜的李希没有一点力气,只剩胸口还不断起伏着,证明他没有被精力旺盛的李昱玩死。

李昱见李希被自己折腾得凄惨模样,又忍不住心疼地撩开李希垂在脸颊上的发丝,发现李希果然哭红了眼。

“下次朕不会这样了。”李昱有些懊悔。

李希看着李昱年轻的脸庞眼珠动了动,张了张嘴,轻声说了两个字。

“什么?”李昱皱眉,没有听清。

“皇兄!”李希又叫一遍,声音大了一点。

李昱眼睛睁大,李希又叫了两句皇兄,神情浑浑噩噩,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画面,整个人都陷入不可控的痉挛中。

…………

“你说他把你当成先帝了,以为是先帝来索命?”

“你把他从我带走后为什么要给他喝治疯症的药?!”

知道李希惊动太医问讯赶来的王清姝开始质问李昱。

李昱语气不好:“他病了就要喝药,不喝,病怎么好。”他也没想到问题出在李希的药上,李希的神智清醒一点后看见自己肖似父皇的脸受了刺激。

气得不轻的王清姝怒极反笑:“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妄想得到他的回应,我告诉你,他不会对你动心的!”

“他的心已经死了!他的人生已经被复国毁了!”

王清姝越说越悲伤:“他疯了反而开心一些,你让他清醒只会令他痛苦,你还想再逼疯他一次吗?”

李昱不甘心道:“他能对父皇逢场作戏,为什么不能在朕面前演戏。”

疯了的李希只会在情爱时对李昱做出反应,李昱不甘心于此,他想让李希满心满眼的看着自己,哪怕是假的,也好比心中空落落的强。

王清姝无法理解:“表哥和先帝是兄弟之爱,怎么能相提并论。”

李昱看了王清姝一眼,没有说话。

突然就明白过来的王清姝,眼眸一颤,匪夷所思看着李昱:“难道先帝也……”

李昱断然否认:“没有,是朕贪心。”

王清姝看着榻上喝了镇静的汤药而昏睡过去的李希,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李昱沉默了一下,语气别扭道:“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他心虚了,可还是不愿意放过李希,不断自我说服。

王清姝疲惫不堪道:“我要走了。”

李昱皱眉:“你要去哪儿?”

王清姝惨笑道:“我要出家,绞了头发做比丘尼。”

李昱为难道:“你走了,就没有人能让他开心了。”

王清姝哽咽:“他一直也不开心,从来都是,一直都是。”

“你知道吗?你曾和我说过那碗甜羹,恨他冒着被毒死的风险也要喝下去。”

“其实他的内心早已经绝望了,才这样决绝。”

李希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没人知道他饮下毒汤时在想什么,才逼得李闻后来为了稳住李希,说一些立他为储君的话。

“那是他痴心妄想!他觊觎汉人的中原,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李昱胸口发闷,李希非要撞死在复国这堵南墙,气得他几欲吐血。

王清姝忍无可忍,冷笑道:“其实你们心中都把他当做慕容皇室的遗后,从来没有真正认可他是李家子嗣。”

王清姝的话有些尖酸刻薄,仿佛李希是被李家逼得谋反。

李昱可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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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如果皇叔没有夺嫡的心思,晋朝自然容得下他做一个富贵闲人。”

“难道你不明白,无论是高祖,还是先帝为什么不立皇叔当皇帝吗?”

高祖当然是爱慕容公主的,不然不会在慕容皇室族灭时力排众议让她和李希活下来。

李昱说出来那句横贯慕容公主和李希悲剧一生的话。

“胡汉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李昱咬牙切齿:“要怪只能怪皇叔生在这样一个胡人和汉人只能你死我活的时代”

“怨那些贪婪的胡人南下,给中原汉人带来近百年的颠沛流离和鲜血淋漓。”

“如今天下才稳定二十多年,百业逐渐复兴,李家即便子嗣死尽,宁可将这天下拱手相送他人,也不能让胡人再乱了中原。”

“这中原是汉人的!”

王清姝越听脸色越苍白,她没有再为李希辩解,她也是汉人,无法真正站在李希的立场上。

她看着李昱:“说到底,你自己都不放过自己。”

李昱看着睡梦中也不安蹙眉的李希,眼神凄迷。

所有人都在这个时代里困顿着,禁锢着。

一身缟素的李闻注视着李希,黑褐色的眼眸温和而宁静,俊朗的脸庞略带憔悴之色。

“父皇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从今以后你就住进皇宫,到我的身边来。”

带着一点刚入世的天真烂漫,李希初见兄长第一句话便是:“那你能把我母亲还给我吗?有人说她死了,可我想她。”

李闻面不改色:“在宫外的这些年你念过书吗?”

李希摇了摇头:“有人管着,家里不准有书,不过母亲偷偷教过我识字。”

李闻皱眉:“父皇的做法是不对,读书是可以明智,一个人拥有知识和智慧后虽然不好控制,但他不应该惧怕你学这些。”

“他为什么怕?”

“你是他的孩子,他怕你但也爱你。”

“今后我会教你诗书,还有你以后要叫我皇兄,我是你的哥哥。”

……………

“皇兄,宫里闷得慌,我要去林苑狩猎,想用你的车乘。”

李闻抬头看见李希穿着一身软甲走了进来,他露出浅笑开玩笑道:“你坐了天子的车架,大臣们会弹劾你的。”

日益娇纵的李希不满道:“我不管我就要坐,而且你最近忙得处理政务已经三天没来看我了。”

李闻放下手中的公文,站起身唤来宫人更衣。

“我陪你一起去,这样他们就不会说你了。”

…………

“为什么我只能读一些无用的诗书词赋?!”

弱冠之年的李希逐渐明白了诗书对于治国是没有丝毫用处,埋怨起从来只教自己仁义道德的李闻。

李闻耐心道:“《诗》可以陶冶性情,会让人感觉愉悦,《书》可以修养德行,是君子该读的书。”

词穷的李希图穷匕首见:“那为什么昱儿可以学权谋之术?我为什么不行?”

李闻沉默下来,冠冕垂下的珠旒挡住他的神情。

很久才落下轻轻一句:“先帝立下规矩,晋朝皇位是父死子继,而非兄终弟及。”

回去后的李希在愤怒之下,摔坏了李闻亲手做的送给自己的生肖小木雕。

转眼几天后,李闻又亲手做了一个和之前一样的送给了李希。

这次李希没有再摔,抱着小木雕发呆。

…………

李闻罕见的对李希发怒。

“朕听人说你与王家女私会,你还亲了她!”

“朕已经默认了昱儿和王家女的婚事,你既然不爱王家女,就不要耽误她!”

李希嘴角带笑,讽刺道:“皇兄既然爱我,又为什么耽误我呢?”

“我偏要和她在一起,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李希的话越来越诛心,说察觉到李闻对自己不堪的心思,甚至讥讽李闻对自己的爱意。

李希不知道李闻在他来之前喝了许多酒,悲愤交加的李闻失了态将猝不及防的李希按在寝宫的榻上……

………………

李希梦中又浮上一些很零碎的记忆片段,一会儿李闻抱着自己哭,说犯下了错误。

一会儿犯过很多次错误的李闻亲了亲自己的眼睛,哄自己不要哭了。

最荒唐的是一次春狩,李闻驱散随从,在隐秘的树丛里,在一树梨花下,幕天席地与自己苟合。

连那日的梨花香带着醺醺欲醉的情/欲,清晰入梦。

梦中,带着莫名的情愫,李希半支起身手攀上李闻结实的肩膀,小心翼翼亲上李闻颜色浅淡的唇。

最后一幕是躺在榻上带着病容的李闻握住自己的手,虚弱道:“你来照顾我,像你小时候生病我照顾你一样。”

也就在这一刻,李希忽然意识到李闻已经死了,在悲痛欲绝中惊醒,神智错乱间又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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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他抓住那人的衣袖哽咽道:“皇兄,我想你了……”

那人轻柔地拭去李希的眼泪,边哄他:“我回来了,来带你离开这里。”

不,不对,李希胡言乱语道:“你已经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激动之下虚弱的李希又昏了过去。

李闻将李希横抱起,皱眉看向一旁神情恍惚的李昱。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李昱支撑不住自己般,跪了下来,他惨白的唇哆嗦道:“儿臣不知父皇诈死,做了错事,羞……羞辱了皇叔。”

气急的李闻一脚踹倒李昱:“混账小子,亏我早之前说让你照顾你皇叔,你就这样照顾他!”

李昱不敢看着李闻的脸色,委屈道:“儿臣以为皇叔真的害死了你,连他自己都承认了。”

越看李昱越觉得火气直冲头顶的李闻抱着李希就往来时的密道走。

心里慌得不行的李昱脱口而出:“父皇要带皇叔去哪儿?儿臣还能再看到他吗?”

他的话都带上哭腔,李闻哪里不知道他心思,李闻没有心软,只留下一句。

“替我守好这大晋的江山。”

李昱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冰凉,瘫坐在地,眼睁睁看着密道的门又一点一点合上。

为什么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幽暗的寝宫回荡着这位年轻帝王悲痛崩溃的呜咽声。

“其实昱儿只要认真想一想,就知道我不会死。”

毕竟金禾一直埋伏在李希身边,如果李希真的危害到李闻的性命,金禾怎么可能不阻止。

而李闻的重病也不过是服食一些特殊的药物,使其看起来重症难治,无力回天。

“他只是太想得到爱了,像孩子渴求糖果一样。”

“所以才被感情左右,你说我把皇位传给他,究竟是爱他?还是害他?”

“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也明白皇帝这个位子其荣耀万千,其重亦万钧,如戴着镣铐跳舞的囚徒,我退位不过是把镣铐传给了自己的孩子。”

为皇帝十七载,李闻早累了,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父皇临走前神情带着一丝解脱。

…………

回应李闻的只有沉默,李闻停下自言自语,抚摸李希的脸颊,叹了一口气:“自从出宫后,你便再也不说话了。”

慕容公主早把儿子教熟了,李希对于大晋而言就是一个乱臣贼子,时时刻刻想着复兴大燕。

谈到皇位这样让李希敏感的话题,李闻不指望李希和颜悦色,哪怕他气得跳脚指着自己鼻子痛骂,也比现在这样呆愣愣沉浸在自己世界像个木偶一样强。

李闻有些悲伤:“我知道你和刘祈那个竖子乱来我都快气死了也没有不理你。”

李闻忍着李希这几年先勾搭王清姝又勾搭刘祈,明白李希做这些只是渴求皇位,也明白自己不让李希宠幸女子,李希一直无嗣心里产生的苦闷。

关于孩子,李闻也很无奈,他第一次遇见李希时,李希十岁,自己十六岁已经有妻有子。

少年的李闻本来就不是好色之徒,情/欲寡淡,甚至有些洁癖,对于强塞过来的妻子李闻态度冰冷,别说行/房,见面都躲。

皇后也不是多么聪明的女人,还是太子妃时就仗着父亲是重臣,整日里耀武扬威,搞得李闻的父皇都后悔给儿子找了这样的妻子。

李闻的父皇只是着急抱孙子,才不顾李闻意愿强行给他娶妻,心里想着两个人性格不合就慢慢来。

结果李闻一直不碰新婚妻子,太子妃便以为是李闻身边漂亮的宫女挑唆的,刁难完她们就弄走全部换成迟暮的老妇。

可她又发现弄走了那些漂亮的宫女对李闻也没影响,她一咬牙干脆把李闻药倒强行欢好,这个馊主意成功让李闻彻底厌弃了她。

可也就是这一次,太子妃运气着实好,生下了李昱。

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子女,看重亲情的李闻继位后,被厌弃的太子妃母凭子贵当上了皇后。

李闻不爱她,但依旧给了她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子,人心总是贪婪的,不满足权势的皇后还想要帝王的爱,天下哪有好事都让一个人都占了的道理。

李闻会惯着李希,是因为李闻爱他,而不被爱的皇后在毒羹一事中惨败被赐死。

李昱觉得自己的母后可怜可悲,认为她一生都得不到丈夫的爱。

李希则不然,他还觉得皇后不识好歹,都坐到一国之母的位子还渴求帝王之爱,不是蠢死的还是因为什么死的?

规规矩矩的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后宫并无嫔妃,李昱又是嫡子又是独子,自己的胜算没有李昱大。

他当然不会同情皇后,毕竟自己的母亲慕容公主就是托孤大臣也就是皇后的父亲杀死的。

李希也不知道,其实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他觉得复兴大燕几乎是不可能的。

况且那个时候李希还没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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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到李闻的爱意,在隐晦不自知的绝望中,他企图寻求一个妻子想延续血脉,期待着自己完不成任务就让自己后代来复兴大燕。

然后转机来了,那次李闻醉酒难掩爱欲,事后李希无措羞耻是有的,却无悲伤愤怒。甚至有些喜悦,他明白自己抓到帝王的命脉。

这些年,李希只要脸色一变,李闻不得已而就范,即便尊贵如皇帝李闻在感情面前也是处于弱势地位。

李希用感情来挟持李闻,折磨了李闻好些年。

本来传位给李昱是理所应当,可李希吵闹着要,李闻心又软了,开始犹豫不决。

最终理智打败感性,李希毕竟是慕容遗后,传位给他,百姓不服朝廷动荡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李闻清楚李希什么性格,慕容公主性子刚烈,只教会了李希恨,没有教会李希宽容,李希一旦成为皇帝便反攻倒算,逆我者亡。

届时的局面就是李希或主动或被逼成为暴君,大杀四方以令不臣,最后成为众矢之的,国家再度分裂,诸侯并起群雄角逐中原,李希最可能的下场就是身死被辱。

皇位传在李昱手中是禁锢一生的镣铐,可传给李希却是索命的鸩酒呀。

没办法的李闻选择诈死传位李昱,然后带着李希远离了幽深的重重宫闱。

马车依旧在宽阔的官道上行驶,晚霞如沸腾的岩浆,天地间霞光漫漫,如绯红轻纱罩在眼前。

夜深寒重,李闻为李希披上一件外衫,眉眼缓缓舒开:我们现在去一个地方,此生不再回京了。”

完结

又是一场几乎将整座巍峨的京城都淹没的滂沱大雨,雨水打湿了李昱的衣摆,他站在郊外山陵下,沉默地看着眼前那具棺椁。

随行的宫人侍卫跪了一地都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心情不好。

据说那棺椁里死的是宁王,宫里许多人都知道宁王和皇上多年不合,也不知道那位谋逆的罪人为什么会惹得皇上如此难过。

只有李昱的贴身宫婢青鸾知道些李昱和李希捕风捉影的秘闻,也是她将李希的衣冠收敛进小棺里。

宁王并没有死,他离开皇宫后不知所踪,不久后皇上昭告天下宁王死了。

没有诸侯王下葬时盛大的仪轨,就挑了京城郊外最高的一处山,派工匠挖了处浅坑,就这样草草下葬。

与青鸾共事的宫女们说宁王下葬的仪式这般潦草冷清,可见皇上是恨极了宁王。

可不敢乱说话的青鸾内心反驳了她们,如果皇上真的恨宁王,何必放宁王离开,又给他虚设衣冠冢。

密集的雨水始终不见停歇,棺椁一直不能入土,屹立许久的李昱犹豫了一下,挥手让众人都退下,让自己独处。

给李昱撑伞的青鸾想把雨伞给李昱,李昱不肯接,退下前青鸾又回头看了一眼。

见李昱在雨中,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流淌着,表情是深刻的孤独,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戚。

青鸾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有些伤心,这样的李昱让她无端想起年幼时家附近芦苇荡里失偶的大雁。

大雁守贞,一生只有一个配偶,配偶死后便不吃不喝,活活将自己饿死。

在漫天雨幕里,青鸾透过朦朦胧胧的白雾似乎真的看见有一只失去伴侣的大雁在空中盘旋,他悲伤的鸣叫着,呼唤不能再相见的爱侣,却始终等不到回应,在无尽的孤独和痛苦中溺毙。

………………

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李闻带着李希来到了晋国东北边境被连绵山脉包围着的一处小镇上,小镇里胡人汉人杂居,经过二十几年的磨合,再加上没有战争的袭扰,胡汉间相处得意外地融洽。

旅途的疲惫让李希昏昏沉沉,或许李闻离开禁锢许久的京城一下子放开了本性,带着李希进了一间食肆,点了一些肉食汤面和烈酒。

这里的食物虽然做法粗陋,味道却极其鲜美,李闻喂了李希一些羊肉汤,李希咂了咂嘴,眼睛一亮。

他喜欢这里,有很多人用鲜卑话交流,空气清爽冷冽,辽阔的草原连着茂密的林海,连食物都莫名符合他的味蕾。

李闻似乎知道李希内心难得的愉悦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这里是鲜卑山附近。”

鲜卑山是鲜卑人发源地之一,二十年前被圈进大晋的领土,做为晋国东北边境的屏障。

李闻在诈死的这几个月里,就是来到了这里为李希在鲜卑山上建了一处庄园,以便日后居住。

李闻希望这不同于京城重重宫闱的辽阔天地能真正让李希内心的痛苦释怀,让他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在无边无际的草场纵马驰骋。

知道来到祖先曾经的土地上,李希有些震动,他见到李闻还活着后,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是该怒还是怨。

慕容家祖传的内斗,李希的祖先慕容廆曾嫉恨自己的庶兄吐谷浑,一次两马相斗,慕容廆的马吃了亏,慕容廆便阴阳怪气的和庶兄说父亲给你分了家,你放马为什么不走远点,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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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两马互相斗伤?

庶兄是个实在人,见弟弟这样说,伤心道:春天马匹本来就容易相争,可是你却迁怒我,实在不讲理,你说让我走远点,那好,我现在便离你一万里。

慕容廆的庶兄说完果真带着自己的部下西行,一直西行,远远的离开了慕容廆。

李希曾经怨恨过李闻,怨他霸道紧紧地束缚自己,怨他拿复国吊着自己。

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复国只能谋逆,知道会伤透李闻的心,李希也不管不顾。

现在失败了,这些年的恩恩怨怨让李希羞耻不已,无法面对李闻,他索性闭口不言,不愿意和李闻说话。

可李闻最擅长的就是掐住李希内心最柔软的一处,他讲起那个因二马相斗赶走庶兄的慕容廆。

“’吐谷浑于是遂行。廆悔之”

“鲜卑谓兄为阿干,廆追思之,作‘阿干之歌’,岁暮穷思,常歌之。”

慕容廆赶跑庶兄后又后悔不已,为其作歌谣“阿干之歌”,岁暮穷思,经常唱着这首歌谣,希望庶兄能回来。

李闻讲完慕容祖先的故事,还用刚学没多久的鲜卑话唱起了这支古老的歌谣,一句一句砸在李希心上。

“阿干西,我心悲,

阿干欲归马不归。

为我谓马何太苦?

我阿干为阿干西。

…………”

李希听着听着,当下就没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

见惹哭了李希,李闻手忙脚乱地抱着李希哄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你一万里,现在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李希点了点头,他是愿意的,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后悔了。

慕容廆最后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庶兄,李希并不知道,但他知道,李闻始终在等他,也始终在爱他。

李希轻声呜咽道:“我也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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