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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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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池大喜,跌跌撞撞冲下床,连鞋履和亵衣亵裤也来不及穿,抓着床上刚刚脱下的外袍就往外面跑!

苏瑜心下一急,眼睛直勾勾看着苏池踉踉跄跄的背影,正欲追上,又想起来这间屋子是在哥哥院子后的小过道里,两边都落了锁,墙又高,苏池便是有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心思转了一道弯的苏瑜收回脚步,又去扶自己的哥哥。

苏瑾俊美刚毅的脸都涨得通红,连眼珠子都红了,苏池一脚把苏瑾骨子里的邪性都激发出来,他缓过来拂开苏瑜的手,冷笑道:“竟不知道兔子也有这样的气性,只是惹了老鹰总得吃点苦头才是。”

苏瑜也不敢接话,苏瑾看似脾气比他好许多,却也不是个好惹的,真记恨人的时候才是难缠又恶毒,苏瑜说揭了谁的皮可能只是狠话,苏瑾说要揭皮那可真的要去人半条命。

挨踹的小冻猫子又被俩兄弟提回来了。

闯下大祸的苏池这回吓得都不敢哭了,他光着脚衣衫不整地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苏瑜让他给自己舔伤口,苏池含着泪也乖乖舔了。

苏池身子是冰的,舌头却是温热的,轻轻舔舐苏瑜的手掌便留下湿漉漉的口水。

房间里又点了几盏灯,灯火照着苏池的脸,流光照玉颜,画面又是朦胧又是色气。

被苏池舔手的苏瑜莫名红了脸,心里那股恶毒的怨愤都淡了。

苏瑾一脚踹在苏池的小腿上,苏池扑通跪下,苏瑾绕到苏池面前,松开腰带。

苏池想挣扎,苏瑾语气懒洋洋的威胁他:“他手痛你给他舔,怎么就不乐意给我舔?”

“我将来要袭爵荣国公,你就给我舔,舔硬了饶你一条小命,如果真让你伤着了,你也没个活路。”

苏瑾说到最后语气都有杀意,苏池不知轻重踹男人的要害,苏瑾年轻还没子嗣,真踹出问题,苏池的小命还不够填的。

直听得胆小如鼠的苏池又惊又怕,也不顾被羞辱的悲愤,捧着苏瑾的东西认真舔了起来。

苏瑜在旁边看好戏,京城好男风,许多男男之间的桃色逸闻苏瑜也只是当个稀罕事听,也看过龙阳之事的春宫画,之前只觉画上被压着的男人腿间坠着的东西怪倒胃口的,很不喜欢。

如果是苏池的话,反而没那么恶心,可能是苏池就长了一张适合被欺负的脸吧。

苏瑜心里想着,表情也微微出神,目光落在苏池的脸上。

这模样真是可怜死了……

苏池踹苏瑾的那一脚真的不重,当时苏池站都站不稳又冻了半天,哪里有力气踹人,苏瑾也就狠狠疼了那一下,缓过来就没那么难受。

他胡乱挣扎着,双手使劲拽苏瑜的衣袍,整个人往苏瑜身上倒。

旁边的苏瑾眉皱得更深了:“你也不怕他咬你?”

苏瑜没经验,苏池被他粗暴的折腾下身体都快抽搐了。

苏瑜想了想,不满地质问苏池:“你乱动什么?是不是想咬我?”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苏池边大口喘息边哭哭啼啼道:“我好冷……”

他一是被苏瑜折腾的,二是真的冷,北地隆冬时节,天寒地坼是能冻死人的。

他身子骨又弱,只披一件外袍,裤子也没穿鞋子也没穿,冻了大半天,冻得皮肤生疼。

苏瑜这会儿馋苏池馋得厉害,连苏瑾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苏池。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神,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于是苏池又被他们抱回床上,这会子,苏瑾他们也不惦记苏池的嘴巴了。

三个人都挤在一张床上,盖了一层绣被的苏池还冻得直哭:“我好冷……”

苏瑜哄着他:“我会让你暖和起来的……”

露落院外有人叩门,暖烘烘的屋子里几个剪着灯芯未睡的丫鬟一喜纷纷拥出去开门。

一开门果然是神采奕奕的苏瑾站在门口。

手扶着门的琉璃又是喜又是抱怨:“大爷怎么才回来?天都快亮了,我们几个等了你一夜。”

她说完又看见苏瑾怀里抱着一床被子,里面似乎裹着个人,有些惊讶:“这是?”

她背后的丫鬟也是七嘴八舌,探头探脑都想看苏瑾怀里是个什么人。

这让苏瑾顿时沉下脸,唬得丫鬟们都闭上嘴,她们也是会看眼色,见苏瑾高兴才这样乱哄哄的讲话。

苏瑾呵斥道:“吵成这样越发没了规矩,素日里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他边说边抱着人往院子里走,丫鬟们自动往后一退给苏瑾让开一条路。

苏瑾边走边交代:“珍珠你使唤人去多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一个模样标致温婉的女孩应了一声,走开了。

苏瑾又让琉璃跟着他进屋子内室,留着其他丫鬟在外面的屋子等候。

被子里裹着的人被苏瑾抱到内室的床上,琉璃看清那人的脸惊诧不已:“怎么是苏池?!”

苏瑾给苏池掖好被子随口搪塞琉璃:“你不是说他调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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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我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他就冻晕过去了”

琉璃惊得脸煞白:“大爷,这天冷得泼水成冰,你怎么给人身上泼水啊!这出了人命如何是好!”

风寒并不是好治的,病来山倒病去如抽丝,身子骨弱的人一命呜呼也是常有。

苏瑾厌烦得皱眉,他并不是多喜欢琉璃才给琉璃出头,只不过是繁重的学业压迫得他心烦意乱才找人撒气。

苏池正是那只撞在枪口上的倒霉蛋,活该他受一晚上冻,又被人玩了一夜。

苏瑾和苏瑜也是玩完苏池,才发现苏池身体额头都滚烫已经发烧了。

苏瑜想把苏池抱回他屋里,只是年纪轻不知道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又怕老太太和母亲追究,还是苏瑾胆大细心,接过苏池这个烂摊子。

苏瑾脸上极其不悦的神色让琉璃一顿,小声道:“我现在去找个大夫给苏池看看,配点药给他喝。”

苏瑾松开眉,轻轻嗯了一声,又出声拦住要出去的琉璃。

他取出怀里的小盒子递给琉璃。

不明所以的琉璃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支漂亮的金灿灿的小发钗。

琉璃刚想露出笑,苏瑾神色淡淡道:“这是苏池要送你的。”而不是自己要送给她的。

琉璃像被火舌舔了手,一把将盒子抛出去,气呼呼道:“什么臭男人拿过来的东西!我不要它!”

苏瑾窥着她的一举一动,脸上出现笑意:“不,你拿着,算是苏池的赔礼,你原谅了他,这事算翻过来了,以后也不要再理他。”

“他再缠你,你也不要动心思。”

这话里的意思可谓含情脉脉,若是个蠢婢子,会沾沾自喜以为大少爷是在为自己拈酸吃醋,琉璃虽然泼辣却是个聪明的女孩,应了一声“是”,便硬着头皮捡起盒子收起来。

苏瑾看她往外走,又多嘴一句:“那东西也不许你戴!收着也好卖了也好。”

正要出门去请大夫的琉璃身子一歪,险些被门槛绊倒。

露落院的厨房里,跟珍珠要好的丫鬟走进去告状:“瞧琉璃那小蹄子的张狂样,哄得大爷一夜未归就是给她出头。”

露落院的丫鬟们浅浅地分了两派,一派琉璃,一派珍珠,珍珠是家生奴又在床上侍奉过苏瑾远比琉璃体面,只是珍珠性格不争温顺才被掐尖要强的琉璃压了一头。

珍珠看着小丫鬟烧火,神情懒懒的有些心不在焉,小姐妹推搡她继续八卦:“那被大爷抱回来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珍珠一下子提神:“谁?!”

小姐妹恨得咬牙切齿:“就是被大爷收拾的那个苏池啊!大爷为琉璃出头泼人一身冷水,人都冻得昏死过去了。大爷怕他死了才抱回来!”

说来说去还是琉璃惹出来的事端!

珍珠拧着帕子,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他……”神情又懒懒的,看得小姐妹怪无趣,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给苏瑾开门的时候珍珠也在,自然瞧见了苏瑾当时的模样。

头发是微湿的,表情慵懒餍足,满足得像馋猫吃小鱼干吃撑了肚子,一副干完坏事的样子。

珍珠心下一乱,当时就以为苏瑾抱回来的是外面欢好过的野女人。

小姐妹说苏瑾抱回来是苏池,珍珠就知道苏池不是,因为苏瑾性生活还算干净,不碰脏的臭的,对京城贵族之间盛行的男风也嗤之以鼻。

那个人是谁呢?

珍珠皱着眉,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

自己既不是妻也不是妾,苏瑾又是无情之人,何苦为这事心乱。

知道苏瑾从外面带回一个男人,老太太和苏母都派人过来询问,苏瑾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谎,说苏池是自家人,得了重病无人照料才带回来看病。

苏池和苏瑾的血缘关系扯得很远,苏池爷爷是苏瑾太爷的庶兄弟,老太太年纪大了心善,也见过苏池这个儿子辈的后生,对苏瑾的自作主张没有异议,而且她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瑾说老太太知道苏池调戏琉璃是吓唬苏池的。

倒是苏母颇有微词,怕苏池的病气过给苏瑾,耽误苏瑾明年的春闱,派人把缠绵病榻的苏池挪到苏府别的院落,离得苏瑾远远的。

苏瑾再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苏母气性要强,容不得旁人忤逆,好在是把苏池留在府里,苏瑾每天费心走段路也能瞧苏池几次。

“二爷,你老是来瞧这个病秧子做什么?万一过了病气,大奶奶知道,吃苦的又是我们这些小子!”

步履匆匆的苏瑜直奔苏池养病的地方,头也不回地骂发牢骚的小厮:“你说谁病秧子呢?真晦气!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赏你窝心脚吃!”

苏瑜是真的生气,苏池那晚后病得很重,渡过最凶险的几日后,好不容易清醒了,又落下肺寒的毛病,总是干咳,病恹恹的瞧得人心疼。

小厮不会说话,犯了苏瑜的忌讳,好在机灵,使劲打自己嘴巴子,苏瑜才没给他窝心脚吃。

等到了地方,苏池还在昏睡,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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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也不吵醒他,坐在床边看着苏池的睡颜发呆。

见苏池睡着的时候都蹙着眉,苏瑜悔不当初,早知道就给那小屋点个铜炉子再胡闹。

又见苏池嘴唇颜色淡淡的,又干不润,苏瑜又回自己屋里,翻出丫鬟没用过的口脂带回来。

丫鬟的口脂都是她们自己做的,苏瑜瞧过她们自制口脂的过程,觉得比外面精细些,就拿过来给苏池涂。

这一去一回又费了不少时间,连小厮都嘀咕嫌累,唯有苏瑜乐此不疲,手忙脚乱窜到苏池跟前。

苏池还睡着呢,他就用指腹沾了点胭脂轻轻往苏池嘴唇上擦,这一点颜色上去了,像是一片干枯的花瓣从中间脉络浸进去水顷刻便鲜活起来,苏池的面孔在苏瑜眼中一下子就活色生香起来。

直把苏瑜看得心跳加速,红着脸去亲苏池的嘴巴。

苏池被这混账东西咬醒,懵懵懂懂看见苏瑜在亲自己,惊恐交加一巴掌就打在苏瑜脸上,把苏瑜脸打得侧到一边。

他半坐起身,手轻抚在被亲破皮的嘴巴上,又惊又恐又怒之下激动得直咳嗽,眼睛里泛上水雾。

“你做什么?!”

苏瑜捂着脸,委屈巴巴看着发火的苏池,结巴道:“我……看你嘴巴干……”

苏瑜热脸贴了冷屁股,挨了苏池一巴掌也不生气,恬着脸和苏池亲热,苏池不堪其扰又抗拒不了,被他压着又亲又摸。

见苏池病好些了还有力气挣扎,苏瑜又硬起来了,就扒苏池的裤子,无助的苏池怕得直哭,眼泪流个不停。

这就让苏瑜没滋味了,他想和苏池好,又不想看苏池哭,总觉得苏池的眼神水润润的,泡得他的心都软绵绵的。

苏瑜嘟囔:“真娇气,又没真进去……”

他丝毫没想起来自己情动时抱着苏池雪白的大腿又咬又舔的下流行为。

苏池的腿上都被他留下不少玫红的吻痕和紫青的咬痕。

连白白嫩嫩的脚趾都让苏瑜含着舔了,真跟狗一样。

苏池咬着唇,不敢言而敢怒,用眼神瞪着苏瑜。

苏瑜少爷脾气上来了,他呦呵一声“:你还敢瞪我?!”说完他掐着苏池下巴又跟狗似的咬苏池嘴巴。

亲热完苏瑜高高兴兴心满意足的走了,留着苏池满腹委屈地漱口。

真埋汰,舔完脚又亲嘴。

苏瑜走完没多久,苏瑾又来了,他摇醒闭眼装睡的苏池,喂他喝药。

他带来了热药,来驱苏池身体里的寒。

“肺为娇脏,外合皮毛,开窍于鼻,与天气直接相通,故外邪入侵,无论自口鼻而入,或从皮毛而入,均易犯肺而致病……”

苏瑾念叨着,有些怜惜道:“这咳嗽总也不好,人都没精神,那大夫真是个庸医,这点小病都治不好。”

这是苏瑾不懂,病的善后慢是正常的,琉璃请来的大夫是京城名医,把苏池的小命都拉回来了,还遭苏瑾指摘。

苏池小声替大夫辩解:“我本来就有些虚证,是要慢些调养的。”

他出事后不大与人交流,也不怎么理苏瑾。

苏瑾自言自语没想着苏池应话,有些惊喜忙道:“你说的是,是我关心则乱了。”

苏池:“…………”

这话真把苏池恶心够呛,心里想着自己这个模样不就是这对兄弟害的吗?怎么做了坏人又来当好人?

他是个心思轻的,脸上藏不住事。

苏瑾刚开心一点,又让苏池的表情弄得不痛快。

心里想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关心过人,素日里的宽厚待人也是习惯使然,真没惦记过什么人,结果苏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弄得人心里不舒服。

他又比苏瑜端庄,不可能见苏池表情不好说话不对就咬人嘴巴,心里有火之下,将喝完的药碗重重磕在床头柜上,阴着脸:“你也在这里养了快一个月了,花费了许多银子,需得再签五十两的文契。”

他说完真就逼苏池写了文契,然后拂袖离去,留下气得直哭的苏池。

本来接下来两年的日子不好过,苏瑾随口一句,又加了两年,苏池肺寒还没好,又开始肝郁。

有了苏瑜苏瑾两兄弟的折磨,苏池的病好得愈发慢了,过了一个最不开心的年。

直到开春,万物复苏,苏池才想开些,又因天气渐暖,身体舒服了,有了力气披着厚斗篷出门走走,看刚开的桃花。

苏府宅院很大,又是公卿之家,极尽富贵繁丽,处处都是雕梁画栋,三步一景。

苏池顺着院落与院落之间的小路走,看了一路的风景,心情大好,又听见不远处有隐隐约约的唱戏声,他被这悠扬婉转的歌声吸引过去。

瞧见一树粉红桃花下,一个素颜俏丽的年轻女孩拈着细长的手指柔柔唱着戏。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苏池不怎么听戏,却最爱《牡丹亭·游园》这一折。而这一折里又最爱这句话,这女旦戏腔极为惊艳,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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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入人心。

苏池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碰动身边的枝丫,也惊动了唱戏的女子。

女子回眸,看见来的是个年轻好看的公子,也看呆了几秒,然后蹭地红了脸,羞得转身提着裙子跑了。

苏池捡起女子落荒而逃时落下的手帕,唤了几声也没唤住女子,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了一会儿,收好手帕慢慢往回走,到了屋里又魂不守舍,想着刚才的《牡丹亭·游园》。

过了两天,苏池敲开荣国府养了一班戏子的梨园院,见一个好看又俊俏的年轻公子来还手帕,开门的几个年轻女孩互相推搡着,笑嘻嘻地回屋子里把苏池那天见到的女孩拉了出来。

“怪道青莲那天回来魂不守舍,原是落了手帕,又落了芳心……”

她们说说笑笑,又手牵手溜了。

莫说手帕的主人羞得脸颊绯红,连苏池的脸都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眼神轻轻落在青莲娇俏的桃花面上,又轻轻回避。

青莲美眸眨了眨,大着胆子道:“还不知道公子姓名,青莲来日登门道谢……”

苏池刚想说话,嗓子里又发痒了,止不住地咳嗽,直咳得撕心裂肺,脸颊潮红。

青莲心里一紧,忍不住将手帕又递给苏池,苏池强忍住摆了摆手没接过,他红了眼眶和鼻尖,眼神愈发湿润哑着声音:“我没事,老毛病了。”

青莲想了想从房里取了一瓶药膏给苏池,说这是润肺的膏方喝了会舒服很多。

梨园子弟最要紧这幅嗓子,膏方不一定能治苏池的病根但一定有效缓解干咳。

苏池接过药瓶,心里滚烫,愈发觉得青莲小意温柔,不由得想入非非,既告诉了青莲自己的名字,又说过两天再来感谢青莲。

青莲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美眸依旧含情脉脉,两人郎情妾意,气氛往暧昧的方向跑,拉都拉不回。

苏池回去的路上,一直呵呵傻笑,估摸着是以为自己的情缘来了。

此后一段时间,苏池没事就去找青莲玩,甚至偷偷私会,花前月下牵着女孩的小手散步。

苏瑾最近忙着春闱考试的事没时间来看苏池,只有苏瑜还像往常那般来烦苏池。

苏池厌烦他,赶又赶不走骂也骂不过,时不时还得被苏瑜欺负。

这一点跟他哥哥不像,苏瑾就是喜欢欺负苏池,苏池哭得越惨他越兴奋,觉得苏池这才好看呢。他只是赶上考试收敛着性欲才没压着苏池肏,不然让苏池床都不下来,更不可能让苏池有空去撩小戏子。

青莲的戏唱得是真不错,苏池又听了回青莲单独给他唱的《牡丹亭》。

他有些痴相,总想着青莲对自己那么好,要送点东西给青莲,可他身无长物穷得叮当响还负债累累。

恰好苏瑜这个烂桃花又来烦苏池,还又带来些乱七八糟的新鲜玩意儿讨好苏池。

苏池之前是不屑收苏瑜的东西,觉得糟心,不过这次他全收了,喜得苏瑜眉开眼笑,还以为笼络了苏池,

“你把我东西送给别人了?!”苏瑜怒气冲冲一步一步逼近苏池。

苏池慌张得眼神乱转,就是不敢看苏瑜的脸色。

“什么东西?”他语气颤颤巍巍。

心道完了,这小祖宗要发疯了。

“你说什么东西?!我送你的东西!”

苏瑜暴跳如雷。

苏池有些委屈,心里想既然送给了我不就是我的东西吗?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况且之前被苏瑜和苏瑾合伙欺负,抢了自己的金钗,逼自己签了两张五十两的文契,自己还受了那么多苦…………

苏池越想越委屈,他不是个气性大的人,就算自己再有理也不敢正面硬怼暴跳的苏瑜。

他只得小声憋屈道:“你欺负我……”

苏瑜卡壳了一下,愤怒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好半天才平缓,表情压抑着又问:“那我的香囊呢?你是不是也给那个戏子了?”

苏池一愣,一下子没想起来:“什么香囊?”

苏瑜强行平复的表情又再次裂开,尖声道:“你真把我送你的香囊给别人了?!那是我亲手绣的!”

闻言苏池大惊失色,也想起那个因为太丑而被扔掉的香囊,没想到是苏瑜亲手做的。

他心里一瞬间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脑海里缓缓浮起一个念头。

没想到苏瑜这样一个看起来英姿勃勃的公子哥,竟然娘到亲手做女红……

又看苏瑜一副委屈至极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苏池不能理解,实在想不通。

他蹙眉,为难道:“那个香囊…………”

已经被苏池扔了好几天,现在去找也找不回。

苏瑜泫然欲泣抢话:“你现在就去找那个小戏子要回来!”

苏池糟蹋他的心意,他头一回给人做这种传递心意的物件,苏池就转手拿去讨好狐媚子。

苏瑜赌气发毒誓:“明儿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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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死都不给你了!”苏池的多情让他心都要碎了。

苏瑜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苏池脑子已经乱了,心想自己都把那丑香囊扔了为啥子还和苏瑜再要。

现在苏瑜让他再拿回来,苏池硬着头皮无奈道:“我不去……”压根就没给青莲,他怎么拿得回来。

苏池竟然不愿意从狐媚子手里拿回自己的香囊!

苏瑜瞪圆了眼睛,血液直冲上脑,顿时目眦尽裂,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都在翻滚沸腾,激得他几欲发狂。

苏池还在作死,多嘴地嚷嚷:“我以后会自己送她。”

既然苏瑜这么小气,那自己以后有了钱就自己送。

………………

苏池喜欢那个狐媚子不喜欢自己。

苏瑜这样想着,慢慢靠近蠢头蠢脑的苏池。

“是我想错了,你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不该这样珍惜你,哄得你把我的心踩在泥里践踏……”

苏池看见他的眼泪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而苏瑜一把将苏池扛起,丢在床上。

“瑜二爷!瑾大爷寻你来了!”门外的婢子叩门。

苏瑜指头沾了点胭脂正给苏池抹嘴巴,刚经历了一场漫长情事的苏池乏得厉害,眼皮子打架困得想倒头就睡,一听苏瑾来了,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又惊又怕:“我都依了你,你怎么还把你哥哥喊来!”

“瑜二爷!瑾大爷寻你来了!”门外的婢子叩门。

苏瑜指头沾了点胭脂正给苏池抹嘴巴,刚经历了一场漫长情事的苏池乏得厉害,眼皮子打架困得想倒头就睡,一听苏瑾来了,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又惊又怕:“我都依了你,你怎么还把你哥哥喊来!”

苏瑜捧着苏池的脸胡乱在他的嘴巴亲了亲,嚷嚷道:“你不要冤枉我!是哥哥自己寻来的。”

他起身去开门迎苏瑾。

苏瑾走进来便发现房间里怪怪的,陈设如寻常,依旧富贵奢华,就是空气中散着一股淡淡又撩人的味道,那种味道微微甜腥,说不出来的色气糜乱。

他来找苏瑜是有要事相告,到苏池的房里是他知道苏瑜没事就往这里跑,同时也想把事一并说给苏池听。

可他一闻这股味道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的喜悦突然就淡了些,不大痛快道:“他呢?”

精神焕发一脸满足之色的苏瑜高兴道:“他在屏风后不方便见客。哥哥,我已经好久没和你出去玩了,你现在春闱已经考完,我们去城郊善山游猎打鹿吧?”

苏瑾皱着眉往屏风后走:“有什么不方便见客!他又不是闺阁小姐。”

他边走边没生好气道:“母亲和老太太都和我抱怨你最近懈怠读书和练武,你和他整日缠在一起的事她们也知道,只是他身份特殊又是男子才没往那方面想。”

苏瑾警告道:“你收敛点,就算老太太母亲舍不得打你,也仔细二叔打折你的腿!”

他也不想想当初是他和苏瑜一起欺负苏池的,反倒怨怪苏瑜太缠苏池。

苏瑜沉了脸,生气道:“他算我那门子的二叔,不过是个小娼妇偷情生的下流种子,欺负到我们正房头上!”

苏瑾讽刺一笑:“苏淡才三十岁,进士的出身,五品的实权官员,三皇子拉拢的亲信……”也是盘在他们心腹里的毒蛇,时不时张开獠牙狠狠咬上他们一口。

连每日吃斋念佛的苏母,心里都淬着毒,恨得苏淡牙根痒痒,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谈话间,苏瑾已经走进内室,绕到屏风后,他看着梳妆台前坐着的人愣了一下,后退一步想出去。

后面跟着的苏瑜推搡了他一下,又朝苏池嚷嚷:“你挡着脸做什么?快让哥哥看看好看不好看。”

看着梳妆台前坐着的苏池,苏瑾气息一乱,苏瑜这个小混蛋不但给苏池涂了口脂,还把苏池的乌发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给他换了一身女子的衣裙。

难怪苏池羞得不敢见人,苏瑾进来他还拿手捂着脸,苏瑾还以为是个姑娘家惊了一下,觉得失了礼要出去回避。

苏池红着眼眶地轻轻扫了俩兄弟一眼,垂着头不想说话。

不知怎么地,苏瑾被他这一眼扫得莫名心痒痒,苏池脸上还带着情事初歇的春意,眼眸微湿,嘴巴又红润,诱得人想亲吻。

苏瑾走过去,手指去掐苏池的下颌逼他抬头,细细观赏苏池的眉眼,有些恍惚道:“远了就瞧着好看,近了更加动人……”

苏池容色皎然,如新月生晕,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眉眼间又春意盎然,瑰姿艳逸,迫得人不敢直视。

苏瑾轻叹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惆怅什么,觉得心里闷闷,很是烦躁。

苏池觉得古怪,忍不住挣扎,苏瑾叹完气,又去掀苏池的裙摆。

苏池刚被苏瑜搞完,还没沐浴,身上脏脏的,故而衣裙也只是随意套了上去,连亵衣亵裤都没有穿。

苏瑾掀开裙子摸到苏池光洁的小腿,勃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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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里面什么都没穿!”

…………

“池哥哥!”独坐桃树下的青莲见到苏池疾步而来,一脸惊喜地迎去。

苏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的扶着桃树大口呼吸。

青莲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抱怨道:“你跑得那么着急做什么?后面又没人撵你。”

苏池摇着头喘息:“他们不让我见你,今天是府里来了贵客,他们就顾不上我……”

青莲红了眼圈:“你那两个好世侄看得你那么紧做什么?又不是你太太夫人,还管着你出来见我!”

苏池支支吾吾,最后叹了口气:“你教我唱一折戏吧,我见不到你想你的时候就唱它。”

青莲心一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走吗?”

苏池点了点头:“我要回家,我不喜欢这里。”上次苏瑾苏瑜一起折腾完苏池,苏池清醒后大哭了一场,要回家去,苏瑾苏瑜不让,他就打算偷偷逃出去。

至于青莲,他对这个温柔的美人还是有真情实意的,心里悲伤不已。

苏池哽咽道:“苏瑜说你是他买回来的,叫我想都别想你,你的卖身契还在他手里,连私奔都不行。”整个戏班子包括青莲都是苏瑜买来给府里的女眷唱戏,有时候也用来招待贵客给外客唱戏。

青莲此刻感受到命不由己的悲苦,含着泪笑道:“我明白你的苦衷,我最近新学了一折戏,我教你唱这个……”

苏池轻声道:“不唱牡丹亭吗?”这是苏池最喜欢也是他们初遇的折子戏。

青莲落下泪,一字一句道:“你既不是柳梦梅,何苦来唱牡丹亭?”

…………

荣国府曲折幽静的长廊。

有两人同行,一人龙章凤姿威仪十足。一人清古如玉冷淡如冰。

黄衫的公子缓步而行,嘴角含笑道:““听说你那个好侄子苏瑾春闱中会元为春闱

“淡二奶奶好!给淡二奶奶请安!”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靠在墙角昏昏沉沉的苏池一惊,连忙翘首探头探脑看着门口。

门“咯吱”一声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子逆着光缓缓进屋走到苏池身边,垂目看着被绑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的苏池。

苏池仰着脸,与女子的目光接触,顿时有些恍惚,呐呐不能言。

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年岁与苏池相当,眉眼清雅秀丽只是有些病恹恹,穿着月白色暗纹的长袄淡金色的绣花褶裙,像一支鲜洁如霜雪的白玉兰。

她脸色苍白,眼眸漆黑如墨,仿佛藏着经年的秘密,盯着魂不守舍的苏池,忽然嗤笑道:“几年不见你愈发出息了,和一个戏子拉拉扯扯,还当着三皇子和苏淡的面唱什么《长生殿》?”

苏池诧然:“什么三皇子?!淡二哥哥怎么也在?”他和青莲偷偷摸摸在亭子里唱戏调情,哪里知道有人围观看了一场好戏。

他脑子已经乱了,忽然想起苏淡不堪的身世心下一惊,又慌又怕道:“卿卿那怎么办啊?”

内宅阴私又把尊贵的皇子也掺和进来了,这事绝不会轻轻揭过,受辱的苏淡应该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安静的青莲,又问言卿:“那青莲怎么办?她会不会死啊?”

青莲的身份太过卑微,苏池担心苏淡为了泄愤迁怒到青莲。

苏池急得鼻尖都冒汗了又是不安又是恐慌:“是我让青莲教我唱戏的,不关她的事。”

青莲终于开口了:“池哥哥不必保我,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些事了。”

青莲红了眼圈:“瑜二爷让我唱了这出《长生殿》,就是为了唱给淡二爷听,是早是晚,我都没活路了。”

她此刻也明白自己成为了荣国府里嫡庶相争的牺牲品。

苏池惊叫:“什么?!苏瑜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关切爱慕之情暴露无遗。

听得言卿怒火中烧,厉声道:“闭嘴!”

她举手狠狠扇在苏池脸上,苏池脸颊顿时出现一片红印子,他只觉火辣辣的疼。

青莲心疼死了,愤怒道:“你怎么打人啊?!”

苏池被打得头发都散下了一些,他看着苍白冰冷的言卿表情又错愕又委屈。

言卿捂着绞痛的心口,率先落下泪来:“你怎么不死了呢?!你早死了我也就早清净了!”

其实言卿不是生下来就身体不好的人,她是这几年郁结于心才病恹恹的,因为言卿本该是苏池的妻,而不是苏淡的。

言卿和苏池才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言卿是荣国府言管家的女儿,在苏池很小的时候,苏池的父亲见言卿小小年纪兰心蕙质聪明伶俐就和言家定下两人的婚事。

那时苏池家境很好,中看不中用的父亲靠脸娶了一位富商的女儿,苏池的父亲是个妙人早早明白了与其自己努力不如傍富婆来得顺风又顺水。

为了小家的滋润,苏池父亲不顾颜面与荣国府的家生奴结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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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于是苏池就被他安排了。

言家也很乐意这桩婚事,给言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他们这样的人家,日子虽然过得好,吃了不少荣国府的油水,但终归是贱籍,一辈子为奴为婢,如果女儿嫁给苏池,就能脱了贱籍,成为富贵人家的正房妻子,说出去又体面脸上也光彩。

更妙的是,苏池还挺喜欢这个小青梅。

按理来说,这是一桩双方都满意的婚事,直到时光流逝,苏池父母死于经商途中,又有恶舅侵吞资产,苏池家境败落难以为继,此一时彼一时,言家也就瞧不上苏池了。

在苏池十五岁那年,苏母见二十四岁的苏淡越来越出息,怕他娶了个家世显赫的妻子得了好处,联合同样看苏淡不顺眼的老太太,将言管家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儿配给了苏淡。

苏淡并不与言卿相熟,很是抗拒,只是他那时羽翼未丰满,本朝又重孝道,为了名声,无奈从之。

这件婚事也给苏母和老太太留下了苛待庶子的坏名声,苏母和老太太也就高兴了一段时间,就都后悔了,因为言卿是个厉害的很会管家的人,随着苏淡官位青云直上,不太聪明的苏母就被她抢过了荣国府的财政大权。

老太太是好面子,觉得外面说荣国府让庶子娶家生奴的女儿的话不太好听,只得把言管家一家都放了籍。

言家脱了奴籍成了良家,却没有油水可捞只能靠女儿的救济才能维持好日子。

总之,这件事闹得所有人都不痛快。

至于苏池,人微言轻,无论是反对还是赞成,没有人听他的话。

苏池那段时间是日也哭夜也哭,差点没把眼睛哭瞎了,言卿知道后偷偷跑出来带了毒药,要和苏池殉情。

苏池虽然很喜欢言卿,但还是怕死的,言卿骂了他一句很难听的话,大抵意思是苏池不是个爷们,便回去嫁人了。

后来的五年时间,言卿对苏池刻意避嫌,每次能遇见苏池的场合她都不去,哪怕去也不和苏池对视交谈。

日子久了,苏池对言卿的想念也就淡了。

后来他又对琉璃动心,琉璃性子烈反倒狠狠修理了缠人的苏池一顿,苏池害怕,也不敢喜欢她。

至于青莲,苏池一半是朦胧的喜欢一半是缠绵病榻时所依赖的知心人。

现在言卿一哭,苏池心里也酸酸的,也跟着落泪。

言卿收住眼泪看着他哭了一会,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起来,她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苏池那张容色皎然的脸。

她轻轻“啊”了一声,指尖抚上苏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细细描摹,目光专注:“怎么不一样了?”

苏池没有听明白,边委屈地哭边道:“什么?”

言卿一笑:“像海棠微雨,浓丽了许多……”

————

“我的天爷……”

苏瑜捧着苏池的脸,额头抵着苏池额头,心有余悸道:“怎么好端端的被苏淡的人关了去?”

苏瑾比他矜持一些,站在旁边没有抱着苏池,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两人陪三皇子苏淡宴饮完,才知道苏池闯了大祸被苏淡关起来了,正急得要去找苏淡要人,言卿就派人把苏池送回来了。

苏池咬了咬牙,哀求苏瑜和苏瑾:“你们把青莲救回来吧!卿……二嫂嫂说她没权利放走青莲。”

苏瑜脸色一变:“那个戏子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苏瑾眼眸微动:“青莲?不是说不准你去见她吗?”

苏池一顿,可怜巴巴道:“可是我想她……”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嫉妒不已异口同声:“你和她一起做了什么?!”

这语气颇有捉奸的意味,又醋又气,苏池有些害怕硬着头皮:“没做什么,只是让青莲教我唱一折戏而已……”

至于大胆的青莲主动亲自己的事,苏池压根不敢提。

苏瑾皱起眉:“苏淡管你唱戏做什么?!”

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苏淡这个仇人没事找事。

只有苏瑜想起一些,犹豫道:“唱的是什么戏?”

苏池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些咬牙切齿:“《长生殿》!”

闻言,稳重如苏瑾也不禁脸色一变,然后冷笑道:“我道是什么戏,原来是踩了苏淡的痛脚,合该这戏子嫌命长作死。”

苏瑜虽然生气苏池瞪他却也觉得痛快:“竟然提前让苏淡听见了!真是可惜不在现场,没看见他的好脸色。”

他的风凉话让苏池又气又急:“你还说!是你让青莲唱的你要害死她!”

苏瑾一惊,意识到事情不是因缘巧合,将目光落在苏瑜身上:“你这蠢东西!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荣国府里内斗再严重表面上却没有撕破脸皮,苏淡最深的痛是他的身世,没有人会故意去揭他的伤疤。

苏淡的母亲被苏瑾的爷爷强行夺走后,苏瑾的父亲出家当和尚去了,苏淡刚出生,苏瑾的爷爷又死了,苏淡和他的母亲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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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的母亲赶到一处庄子生活。

苏淡幼年都在庄子里生活,直到他十岁时母亲病死了,老太太不得已把这个庶子接回荣国府。

苏瑜莫名其妙:“哥哥你干嘛骂我啊?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出气吗?你考中贡士自然要扬眉吐气一番,杀一杀苏淡的威风!”

苏淡是进士及

言卿让侍女给苏淡倒上一杯热茶,苏淡喝了一口坐下,他身上还染上一股酒味,说话都有些熏熏然。

“听说你把苏池放了?”

不喜欢闻酒味的言卿微微皱了一下眉,见苏淡言语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笑道:“是那戏子逗引他唱戏的,不关他的事,他是个好的,又是本家的,身体不好,不便关起来,所以我才放了他回去。”

苏淡冷哼一声:“难为你对他如此上心,苏池一个外男在府里住了三个多月了,我也听了不少他的事,调戏女子,和戏子厮混,哄得我那两个侄子围着他天天转……”

苏淡说着说着讥讽道:“他哪里是个好的?”他是在事情发生后才知道那人是苏池的,平日里只听说过苏池的一些事。

言卿心里觉得奇怪,荣国府里庶子旁亲外男一大堆,浪荡无行的纨绔子弟多得是,

乌糟糟的脏事乱事层出不穷,平时苏淡也不在意怎么今天对苏池这么关注?

她不好说话,只得闭嘴,反正苏池已经放走了,苏淡再抱怨也伤不到苏池。

苏淡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想着白天的事情有些失态。

幼年时的遭遇让苏淡性格有着忧愤的底色,万恶淫为首,他最痛恨淫乱的人,母亲的不幸都是因为男人的淫乱引起的,又怨恨苏家的一切,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己连同苏府一起倾塌,所以他始终不碰女色并没有绵延子嗣的打算。

他冷笑道:“苏池就像风邪一样。”

言卿因为身体时常病着,有时候也看一些医书,苏淡一说风邪她微微挑眉。

医书上说外感六淫可导致人生病,六淫中又包括风邪。

风气淫胜,伤人致病,则为风邪,其性轻扬开泄、动摇,且无孔不入。

言卿没明白苏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像是在骂苏池,却没明白苏淡为什么要骂苏池。

她和苏淡不似寻常的夫妻恩爱或者仇视,当初结婚时两个人都是被迫的,两人从来没有亲近过,以至于夫妻多年她和苏淡还是有些陌生,从来没有心意相通过。

她只好转移话题:“那个戏子怎么处理?”

言卿心里想青莲的下场应该不会好,可能是被重新发卖了,甚至被弄死。

毕竟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意外,青莲受人指使唱了这出好戏,苏淡又不傻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所以苏池再怎么恳求她都不敢放了青莲。

苏淡回过神来,指腹摸着杯沿:“把她也放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言卿一愣。

苏淡垂着眼:“她也是身不由己,我也没必要为难她。”

苏淡笑着道:“真正该死的是她背后的人。”

这一笑,让言卿瞬间毛骨悚然,心想府里要生乱了。

春末夏初杨柳树下,苏池捧着一卷经书坐在一处石头长椅上,午后的太阳暖洋洋得,哄得人昏昏欲睡。

苏池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切,干脆枕着书卧在椅子上睡去,半梦半醒间,脸上刺挠的痒意将他惊醒。

他睁开眼,却看见言卿站在长椅旁手里捏着一支长长的翠绿的柳枝在扫自己的脸。

像小时候那样,苏池抓了抓脸,抱怨道:“卿卿,你怎么扰我的清梦呀?”

言卿丢掉柳枝,搭在苏池抓脸的手上:“别把脸抓红了。我担心你睡这冰冷的椅子上,以后腰疼才吵醒你的。”

苏池看着言卿葱白的细指搭在自己的手腕,有些脸热:“别这样,叫二哥哥看见……”

他小时候还和言卿躺一张床午睡过,长大了虽然避嫌,但也和言卿偷亲过。

言卿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像雪娃娃似的,把小苏池迷得身心都围着小言卿转。

现在长大了,二十出头,水灵灵的,如一支亭亭玉立鲜妍动人的白玉兰。

言卿脸也红红的,眼波如流水一般,她娇嗔:“你怕他做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

她这一年,日日能看见苏池,心情舒畅身子竟好了大半,也没有苍白的模样,又娇又美。

见言卿情意绵绵娇羞动人,苏池眼神闪烁躲避,心扑通扑通直跳,竟脱口而出:“若我问心有愧呢?”

言卿瞬间呆了一下,猛地后退一步,伸手去抚脸颊,热得滚烫,她侧过脸嘤嘤哭泣道:“你调戏我……”

慌乱的苏池伸手打自己的脸,羞愧难当,忙声道:“是我失礼!唐突了嫂子!”

什么嫂子!言卿眼泪说掉就掉,质问道:“你明知你二哥哥是个不中用的,我这些年过得跟个寡妇似的。你既不能娶我?又为何来调戏我?!”

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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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和苏池说没有和苏淡行过房,两人只是对表面夫妻。

苏池又心疼又羞愧,急得有嘴说不清:“我是情不自禁,不……我是睡迷了眼,好卿卿,你别哭啊!我给你赔礼!你打我一顿好不好?”

见苏池急得额头都冒汗了,言卿才收住眼泪,拧着小手帕,轻声细语:“谁要你说这个了,没羞没臊的。怪不得老被人欺负,谁让你好色,被人抓住了把柄……”也怪苏池越长越招人惦记,引得一群狂蜂浪蝶。

苏池见她又不生气了,不好意思一笑:“你是不一样的,我最喜欢你。”

苏池说完变色,又掌自己的嘴:“该死,我又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言卿掩嘴窃笑:“好了,我不怪你了,我来寻你是有一件喜事告诉你,你过了院试!现在是秀才了!”

苏池喜得飘飘欲仙,直道:“这要多谢二哥哥,辛苦他这一年白天务政晚上教我,我得找他告诉这件事。”

苏池本来就有学习底子不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又一年苦读,再加苏淡这个极好的老师精心教导,才这么快得来秀才这个功名。

说完他就想走,言卿拉住他:“你跑什么?你二哥哥晚上才回来。”

苏池高兴完冷静下来,不安道:“我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二哥哥会不会不管我了?我要不要出去住?我一直呆在他家里太麻烦他了。”

言卿指尖点他额头:“你现在不过是个秀才,又当不了官,他至少要把你教成举人,到时候你有当官的资格,他才放心。”

苏池恍然大悟:“二哥哥待我真好!”

言卿冷哼一声:“你真是蠢死的,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得清白……”她没有理由吃这个醋,又不想让苏池离开荣国府自己过,既误了苏池的前程又平添相思之苦。

不解其意的苏池以为言卿又在使小性子。

晚上苏淡办公回家,自然热闹地举办了一场宴席。

夜深人静,宴席已至半,一侧的西窗外,隔着一帘糊窗的绿烟纱,隐隐约约能瞧见外头风过树摇的影子,茂盛的树叶在风中摇曳互相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因为喝了些酒,苏池发呆似地坐着,发鬓微乱,脸颊泛红,眼尾有带着潮湿的酒意。

言卿和苏淡在谈苏池的事,两人窃窃私许久,似乎都无法决定下来。

烛火燃烧着,光华流转在苏池的脸上,引得两人时不时偷眼去瞧。

言卿越看心里越难受:“他年纪不少了,又有了功名,已有人家来打探他。”苏池本就是她年少不可得之爱,是她应深藏的秘密。

这几年,她心里一直压抑着,突然苏池又来她的身边,内心就又不受控制了。

阴暗地想着,如果能把他关起来就好了,日日夜夜与他亲近厮守,而他也不准再见别的人,只能看着自己。

言卿伸出手指去描画苏池的眉眼,想着想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醉得神智不清的苏池醺然一笑:“卿卿,你哭什么?”

他也朝言卿的脸伸过手,想给言卿擦眼泪。

一段红纱突然从后面拢住他的眼睛,他眼前只能看见一片昏暗的绯红,什么也看不清了。

苏池惊诧地叫了一声,没来得说话,就被人用唇亲住嘴,那人带着清凉的酒味而来,与苏池唇舌缠绵间,也是醺然迷离。

言卿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看见苏淡用一段红纱蒙住苏池的眼睛。

苏淡亲完苏池,抬眼看她,语气带着一点淡淡的危险的意味。

“你不是想留住他吗?他也最喜欢你……”

苏淡是不信神佛的人,像苏母这样的蛇蝎尚且能吃斋念佛,佛在他心里多少带着讽刺意味。

可他刚才看着苏池突然想起,初见苏池那日。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句子极美,恰合他当时的心境。

譬如佛家的一个故事,当时有风吹幡动。一僧说风动,一僧说幡动。

当时苏淡确实心跳慢了一拍,渐渐又快了起来,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心动不已,近乎一见钟情。

只是《长生殿》三个字被旁人说出口,几乎浇透苏淡。

所见美色化为初春河面上将化未化的薄冰所制的漂亮凶器,带着不被期待的恶意朝苏淡袭来。

那时他想到凄凉病死的母亲,心口生生被凶器所贯穿,只剩冰冷的怒火。

他是恨苏家的,这个诺大的侯府却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处。

他好色无德的亲身父亲早死,老太太慈眉善目却将母亲赶到庄子里,苏瑾的母亲吃斋念佛却对自己母亲的病熟视无睹。

苏瑾的父亲也是无用懦弱的男人,母亲常说他有情,在苏淡眼中更是可笑,可连他也死了,苏淡就真的无人扶持,一步一步艰难困苦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说来奇怪,苏淡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只是冤有头债有主罢了,偏偏因为这一折《长生殿》恨透了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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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苏池的风言风语吧,苏淡从心底里觉得苏池是一个放荡无耻之人,自己怎么可以喜欢这样的人呢?于是破罐子破摔,就发生了后来捉奸的事。

苏池跪坐在地上,仰着脸朝他伸手。

无风自起,苏淡心中泛起波澜,那波澜一圈一圈荡漾,淹没苏淡的心。

其实不该怪苏池的,是苏瑾他们的错。

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做?

苏淡心想,又有些心疼,慌乱后退一步关上门,站在原地发呆,直到苏瑾母亲挤上前把他推开,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事后,他将苏池带回自己的院落细心养着,怕苏池被害死,又忍不住多看苏池一眼。

如果他是个姑娘家,苏池是个榆木脑袋也该看出来了,偏偏他又不是。

苏池还是愿意和言卿心意相通,苏淡冷眼看了一年也明白过来。

苏池对他再亲近,也止步于情爱前。

而苏淡所求,不止于此。

苏池还惶惶叫道:“卿卿……”他往前伸着手,想捞住言卿。

苏淡一把将苏池横抱起,言卿意识到什么,又觉得不可思议又急慌慌跟上去。

三个人挤在一张榻上,这张床榻不大平日里只有言卿一个人睡着,如今挤了三个人,呼吸交错,空气中带着暧昧的暖意。

苏池醉着被苏淡剥光衣服抱在怀里,前面是挨得极近的言卿。

被桎梏在苏淡怀中赤裸的苏池,挣扎了一下,哭道:“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好害怕……”

苏淡呼吸一紧,扯掉苏池发髻,又制止想帮苏池解开蒙眼轻纱的言卿。

“别解,他叫一声你就心疼了,等一会儿他痛了,你还忍得下心继续吗?”

言卿呆住了,脸颊酡红,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事情往离奇的方向发展,言卿也不知所措。

苏淡还得教导她:“你和他说话,亲亲他,他就不怕了。”

言卿捧着苏池的脸,细细舔弄苏池柔软的唇瓣。

她边亲边轻声呢喃:“别怕,以后我们在一起……”

苏池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没有他存在的世界。

梦里苏瑾中贡士那年春风得意,娶了太傅之女为妻,苏瑜猖狂至极在皇亲国戚宾客云集的宴上点了一折《长生殿·定情》。

大庭广众下被羞辱的苏淡深感耻辱怫然而去,自此他与苏瑾苏瑜彻底决裂,不死不休。

又三年,太子夺嫡失败,三皇子继位后,抄了荣国府的家,太子党苏瑾被处死,苏瑜充军发配边疆,在苏淡的手段下猝死在路途。

苏淡颠覆了荣国府大仇得报后愈发肆无忌惮,对权柄的贪恋愈演愈烈,结交党羽挟势弄权,引得皇帝忌惮,一朝入狱死于酷刑,这样一个人到死了还是孑然一身。

而言卿一直以来内心都所无安定,早早看破红尘,绞了头发出家作尼姑。

极尽奢华的荣国府被荒废了一年又一年,曾经那样繁花锦簇烈火烹油的世家,渐渐成了一堆废墟。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扬,曾为歌舞场。

…………

故事的最后,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苏池于梦中惊醒已经是泪流满面,肝肠断绝,惊得苏淡和言卿分寸大乱,还以为是自己做得太过火。

过了大半个月,苏池才缓过神来,一次出门与苏瑾迎面相碰,苏池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为了躲避苏瑾扭头就走。

苏瑾愣了一下,连忙上去请安,恭恭敬敬喊“池叔叔”。

他经历些事,愈发成熟了,眉眼都沉静下来,只是见到苏池眉眼间还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苏池看着他年轻的脸庞,又想起梦里他衣衫褴褛被刽子手压在断头台上,顿时又是害怕又是心酸。

苏瑾见苏池久久不语,心里一酸:“你老是躲我,哪怕我在梦里来找你,你也躲着我……”

他的眼神很是委屈,苏池看着都疑心他要哭了。

苏池有些尴尬,他是一个心软的人想要安慰苏瑾,却不知如何说起。

苏瑾轻声道:“我想你了……”

苏池一呆,心下一乱,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结果苏瑾还念念不忘。

苏瑾还在自顾自说话,他生怕苏池说出伤人的话,语气又急又快。

“你一直躲在苏淡的院子里,既不让我看望又不过来找我,生怕被我吃了似的,我只是爱你,又不会害你。”

苏瑾又轻声道:“瑜儿也很想你,他给你写了很多信却收不到你的回信,便向我写信哭诉,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眼巴巴瞅着人要糖吃不给就哭。”

垂头丧气的苏瑾说着说着,真就落下泪来:“之前是我们做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们……”

…………

苏池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和苏瑾说了些什么,恍恍惚惚回了家,翻出了苏瑜寄给他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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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堆起来有厚厚一叠,本来苏池收到信后想扔掉的,可他想起那日苏瑜护在他身前揽下一切罪责心就软了,其实苏瑾也在护着他。

只是他心里觉得之前受的委屈不能因此一笔勾销。

苏瑜去边疆后寄给他的信,他也一直没看,苏瑾一说他才想起来。

苏池打开信,差不多十几封,苏瑜在边疆苦寒地又离京城远,通信不便官职又不高,一月一封的频率算是频繁了。

苏池一封一封看。

起初苏瑜的来信还是很格式化的,先寒暄一番问苏池的安,问苏池吃得如何睡得如何,肺寒有没有好一些……婆婆妈妈像个老妈子,结尾处则隐晦地表达思念。

写了两封后,苏瑜明显对这样写信方式厌烦了,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说他在边疆吃了不少苦,不像家里那般锦衣玉食,又抱怨野蛮不知礼仪听不懂话的泥腿子部下……

看起来这个身强力壮的少爷很希望得到苏池的怜惜,很是热辣地表达思念与爱慕。

写了几封后苏池还是没有回他,他也就不这样写了,又讲自己学到什么武艺,箭术又精进了不少,大声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比武时一杆长枪将几个玩得好的小将军挑落马下……

言语中充满一种迷之自信,你看我那么厉害还不得迷死你~

苏池看到这里还以为苏瑜在吹牛,结果在后面的信里还真看见苏瑜升了官职的消息,说是出兵剿匪立了大功受到上官的赏识。

与那封报喜的信一起寄过来的还有小匣子,苏池好奇地打开,看见里面是一个打磨过的洁白骨制小碗。

匣子底还有一封信,上面有很多苏瑜同事的签名甚至还按了手印,大抵意思说,这个小碗是苏瑜搏命杀掉的一个作恶多端的土匪头子头骨所制,是苏瑜目前为止最得意的战利品,送给苏池作为纪念礼物,以此证明苏瑜的勇猛无双巴拉巴拉……

碗是死人头所制……

苏池一脸呆滞地捧着头骨碗,一口气没喘上来,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苏池想扔掉那个骨碗,又想起上次自己扔掉苏瑜手绣的香囊苏瑜就委屈得不行。

他又细细读了一遍信,信中苏瑜欢脱得几乎是条大狗狗摇着尾巴讨好人,苏池思考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塞在角落的柜子里最深处。

他还是吃软不吃硬,不论是苏瑾还是苏瑜,攻心为上才能打动他。

苏瑾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哄得苏池心软了一半,后来再见面苏池也没再躲着他,把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苏淡虽然心有不满,倒也没说什么,在他眼中苏瑾苏瑜两兄弟是这大宅院里罕见有人味的存在,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个毒妇教养出来的子嗣也是流毒的东西。

但捉奸事发他们能用前程和名声来保苏池,总归不会害苏池就是了,出生在大家族失去这些比失去生命还痛苦。

还是言卿拈酸吃醋,狠狠在床上闹了苏池几回,把苏池欺负得直哭,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两人都知道苏池多情,却不知道苏池被两兄弟亵玩是被迫的,以为这次是苏池旧情复燃,竟患得患失,即便吃醋也不敢闹得太过分。

起初苏瑾对苏池恭恭敬敬像对待一个长辈一样,有时候过来看望苏池也都礼数周全。

苏池不过是一个旁支的穷亲戚,又年轻还有些呆气,以前真没几个小辈看得起他,他过了回长辈的瘾,看苏瑾也顺眼起来,竟老气横秋对苏瑾指指点点,引得苏瑾唯唯诺诺顺从迎合。

苏池一高兴,苏瑾就来得更勤了,言卿不喜欢他,跟门神一样把苏瑾拦在院子外面不让他见苏池。

苏瑾只在苏池装乖,他又不怕言卿,见言卿拦他,他就扯着嗓子在院子外大喊“池叔叔”,把苏池都惊动出来。

言卿没法子堵苏瑾的嘴,含恨看着苏瑾被苏池引进门。

苏瑾还一脸无辜和苏池说:“二婶子说你睡着了,我本来不想惊醒池叔叔,可我找来了一些冷僻的秦汉文章,想着池叔叔看见一定会高兴一时心急就吵醒了池叔叔……”

即便跟着苏淡学八股文和时文范本考上了秀才,但秦汉的文章魏晋的古诗等古文学还是苏池最感兴趣的,而这些东西最是难寻,市面上少有,多为私家典藏,见苏瑾如此有心,他又感动又高兴,连言卿随口扯的谎他都忘了解释,连连称善,捧着苏瑾带来的书爱不释手,忍不住看了起来。

苏瑾搬来一把椅子让苏池坐着看,苏池也就顺势坐下忘了招待苏瑾,一直到天黑,苏瑾又点了烛火放在苏池跟前的桌子上,苏池借着烛火继续看。

一开始苏瑾还垂着眼,刻意避开视线,后来见苏池沉迷其中,就偷偷去看苏池等点了烛火,他已经直直看着苏池。

苏淡回来的时候,看见苏池坐在房间里看书,苏瑾在一边看着苏池眼神都有些不对。

他警惕道:“瑾儿怎么来了?”

恍惚状态的苏瑾被惊醒,眼神从苏池柔美的侧脸上移开,心虚不已正要解释。

苏池捧着书跑到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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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身边,指着上面的文章欢呼雀跃道:“世侄给我找了一些极好的文章,你看……”

苏池缓缓念了段文章,唏嘘不已:“现在读书人为了八股文考试,都只识四书五经和时文范本,不知其他着作,实在是文学之伤啊……”

苏池的爷爷一生都用在了文学复古,反对现在文坛上八股文陈腔滥调的粉饰太平,迂腐庸俗的诗风。

偏偏这些东西对科举无用,苏池爷爷到死还是个秀才。

苏池忧郁怅然,苏淡摸了摸苏池的头,又瞧了一眼心虚忐忑的苏瑾,颇为无奈:“你若是真喜欢,让瑾儿陪陪你也好,何苦这般做态惹我伤神……”

聪明人就是心思多,苏淡还以为苏池旧情复燃,对苏瑾依依不舍。

吃着脑补来的醋,他心里落下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苏池猝不及防被苏淡一顿安抚,心里还没想明白呢,苏淡就说该吃饭了,破天荒的没赶人,让苏瑾留下用饭。

饭桌上言卿一反常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苏池莫名其妙关心道:“卿卿,你不舒服吗?”

言卿嘴里吃着糖醋鱼,想象是在嚼苏瑾的肉,咽下去后冷冷道:“没有,我舒服得很!”

苏池欲言又止。

苏淡也夹了块鱼肉品了品,一语双关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厨子放多了醋,太酸了……”

苏瑾扒着饭埋头吃压根不敢抬头,莫名感觉苏淡和言卿对他像正房欺负排挤小妾。

番外

日子慢慢过着,像缓缓流淌的河水。

苏淡讲课讲得很好,可苏池一直学习不喜欢的东西有时候也会觉得枯燥无聊,偷偷溜出去玩放松一下。

苏淡是官员没时间总管着苏池,言卿又是妇人,不好抛头露面带着苏池出门。

只便宜了挖墙角的苏瑾,苏瑾虽然学习得比苏池还要刻苦,却并不呆气,他装得温良无害,一有空就带着苏池到处游玩哄得苏池开开心心。

这些苏淡是知道的,有时候想吃这个醋,又觉得苏池整日窝在家里没个朋友陪怪可怜的,再加上苏池出去都有小厮陪着,苏瑾也干不了坏事。

其实真的爱一个人,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心疼他,譬如父母爱子,孩子在外地独居,父母就说住在外面好可怜的都没有人照顾。

苏淡心里空荡荡地飘在空中始终无法落下,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苏池有没有喜欢自己,好像他连留住苏池都是靠言卿,不由得心情低落。

他不该是这样的,被一个人牵引着自己所有的情绪,从前怨毒的戾气都被驯化得柔软下来,心里藏着一个人如同有了软肋,再也没有与仇敌同归于尽一同倾塌的勇气。

自己死了,苏池怎么办呢……

歪着身子靠着榻上看书的苏池打断苏淡不着边际的遐想,他嘟囔道:“明天是端午,我想去城外看划龙舟。”

苏淡一笑:“明天我休沐,我们一起去。”

可早半个月前苏瑾就约了苏池,苏池一直以为苏淡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就同意了。

比起苏瑾,苏池是更亲近苏淡,可又不想失约。

见苏池面露难色,苏淡眸色一沉,补充道:“你也可以带上瑾儿一起去……”

苏池又是开心又是不安,他知道苏淡只是看上去对苏瑾苏瑜两兄弟和颜悦色,心里并不喜欢,最高的评价竟然是两兄弟算是个人。

大宅院里的龌龊多得是,苏池听过旁人的闲言碎语,关于苏瑾风流好色的爷爷,关于苏瑾懦弱无能的父亲,关于苏瑾争风吃醋的母亲,关于苏淡薄命可怜的母亲……

知道的事越多,苏池越是唏嘘,他自然厌恶导致一切不幸发生的男人,又觉得被禁锢在深深宅院里的女人们实在可怜。

别人都觉得女人们在争风吃醋以至于面目全非十分歹毒,而他看到是一个可怜女人对另一个可怜女人的倾轧。

上天赋予女孩子们多少精灵神秀,却让她们磋磨于深深宅院,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像鲜花一样凋零……

言卿被困在这里面,苏池也愿意陪着她,喜欢过的女孩子琉璃因为之前捉奸的事被苏母迁怒撵了出去,苏母疑心是苏瑾身边的丫鬟带坏了苏瑾,通通给了卖身契撵出了苏府。

他怕琉璃在外面过得苦,好心把金钗送了过去,琉璃没接受却感动他能雪中送炭,后悔自己当初掐尖要强害了苏池。

苏池倒是无所谓,反而安慰琉璃,他当时是觉得很委屈,现在想来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苏瑾他们是不懂事的晚辈,又吃够了教训知道错了,自己是长辈应当宽宏大量不该记这样的仇。

苏淡摸着苏池的脸,眼里的怜爱几乎要溢出来:“在想什么呢?”

苏池叹了口气:“我觉得这里的人都生活得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不快乐。”

想到苏淡之前也过得很苦,他有些难受:“你之前也不开心吧……”

苏淡紧紧抱着苏池,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酸酸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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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落泪:“有你在我便开心了……”

又三年,苏瑾得了进士入朝为官,苏池中了举也有了做官的资格,苏瑜在边疆攒了功名回京。

两兄弟在三皇子登基前搭上了三皇子的船,荣国府一时之间门庭光彩没有颓败之象,老太太年纪大了含笑而去。

多少达官显贵想把女儿嫁给苏瑾和苏瑜,苏瑾苏瑜通通拒绝了,痴痴等着苏池,最终等来了苏池的回首。

不大和睦的亲叔侄在苏池的调和下冰冷的关系开始融化。

苏母诅咒怨愤过祸水似的苏池,她没法改变儿子的心意,只能把庶子的孩子过继给苏瑾,苏瑜大一点了,她又多了想法,把自己娘家亲兄弟的孩子偷偷抱一个过继给苏瑜,对外说是外室养的。

在她心里,苏瑾庶兄弟的孩子不如自己娘家人,儿子打下的基业不能平白送给旁人,而且荣国府里的苏家人人情淡薄没有娘家人亲,万一苏瑾苏瑜老了没有本家的依靠,娘家人也会照顾他们。

她尽心筹谋着,老了竟慈爱起来,为了死去的人念佛经也真正的虔诚。

苏淡从来没有真正原谅她,最终将母亲的坟迁出苏家祖坟,葬在母亲难回的故乡姑苏。

多年后他辞官乞骸骨带着苏池在姑苏买了一处庄园定居,苏瑾苏瑜言卿随往。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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