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一张图后,临安公主吹了吹上面的墨,将那画像小心的藏了起来。
“公主,该睡了。”宫婢瞧着时辰不早了,看着临安公主屋里的烛火还亮着,人影印在窗户上,似乎还在拿着笔写着什么。
临安公主今日胳膊刚受了伤,便是坐着都该是受不住的,更罔论还要写点什么。
临安公主的脾气暴躁,可碰着这般情况,下头的人便是冒着被罚的危险,也还是要劝上一句的。
“进来吧。”屋子里头,难得听见了,临安公主及其平和的声音。
宫婢推门进去,此刻临安公主桌子上放着的是叶卓华的画像。
她倾心于叶卓华,已不是什么秘密,宫婢看了一眼,便赶紧将视线收了回来。
而地上,扔了许多纸团,上头看着不知道画了什么,许是不满意,全都扔在了地上。
宫婢一想便也明白,定然是临安公主想念叶卓华想念的紧,这才想要多画几幅。
可是她的胳膊受了伤,自然画不出叶卓华的一分神韵来,这才在盛怒之下,将这不尽人意的画扔的满地都是。
“我睡不着,让太医给我开上一日安神的方子。”临安公主揉了揉眉心,明明声音里待着浓浓的倦意了。
可却还是没有上塌。
对于临安公主的要求,宫婢自然不想其他,毕竟都能自戕这一步了,肯定心里忧思太甚,这才无法歇息的。
便去请了太医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连皇后都不必请示。
太医过来请了脉,便开上了方子。
等着药熬好了之后,临安公主撑着头,在塌上睡着了,宫婢一瞧,这临安公主自然不用喝药了,便将药放在旁边,想着寻了毯子先给临安公主盖上。
只是药碗刚放在案上,临安公主便抬起了头来,“药,好了?”
宫婢点头,将药送了过去,旁边也都准备好了蜜饯。
临安公主双手捧起药碗,似是被那一股子刺鼻的药味给呛着了,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低头好不容易喝下了一口,却突然吐了起来。
下头的人赶紧端着痰盂过来,另一个轻轻的拍了临安公主的后背。
等着过会儿好了,临安公主便又准备要喝,可结果还是一样,几次下来,临安公主着实吃不下这碗药。
思来想去,也只能让太医院的人,做上安神的药丸。
再配合安神香一起用着。
这夜里,玉琉殿内灯火通明,一阵忙活,等着药丸做好,临安公主便让人将水和药丸都放下,她自己用了便会睡。
等着下头的人听着屋里没动静了,便悄悄的进去,临安公主此刻已经睡着了,旁边放药丸的碟子已经空了。
宫婢将东西收了起来,只是出门的时候,瞧着临安公主的手指不知为何,上头有点点血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夹到一样。
想着,许是临安公主自戕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她自己。
因着临安公主好不容易睡着了,下头的人也不敢弄出声响,只惦记着,明日太医来上药的时候,给临安公主的手上也处理处理。
临安公主这边,一连数日,都是要靠太医院开的安神药入睡,少年多思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临安公主这边,似乎入睡越来越困难,下头的药开的越来越重。
因为睡不好,临安公主的脾气也愈发的暴躁,下头的人成日里提心吊胆的。
这事,自是要禀报皇后的,冯知微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临安公主这是心病,想要好,只能嫁给叶卓华。
可是,偏偏她想要嫁的这个人,又绝不可能娶她。
冯知微也只能吩咐太医院的人,只要对临安公主好,什么名贵的药材都可以用,不必请示。
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
皇帝倒是来了一趟就看她,可瞧着临安公主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气愤的,甚至是带着几分警告的语调,来训斥临安公主。
临安这边的状况,到底也还是不能让太后知道,皇帝下令让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前朝那边,逼皇帝纳妃逼的紧,冯知微还没有哄好,皇帝自个都是忙的焦头烂额,自不会分更多的心,放在临安公主身上。
转眼,已是夏末。
今年风调雨顺,诚如钦天监所言的那般,明君登基,大佑便会国泰民安。
夏日节,皇帝亲上祭台,求得上天保佑,等到秋季依旧能这般,风雨适时。
宫里办宴,外头的人自然忙活的很。
临安公主的玉琉殿,自然显得有些冷清的。
临安公主的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夜里,听着外头丝竹声传来,她侧着头,问下头的人,“这是在办什么宴?”
“回公主的话,是圣上在为百姓祈福。”宫婢回答的小心翼翼,也没敢说在办宴,生怕让临安公主想起叶卓华,再悲痛不能自已。
临安公主扯了扯嘴角,“祈福还用奏乐?是宫里在办宴吧?”
被临安公主说破,宫婢低头杵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临安公主难得没有发脾气,“我知道你们是怕我发了疯魔,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连皇兄都不替我做主,我一个庶出公主还能逼的了人家二品大员?”
难得,临安公主将话说的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