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华来平城,知府那边自然会派人打听,说这个大人对妻子非常的好。
当时,大姑娘只是不屑,对妻子好?
不就因为,妻子娘家有势力?若那顾氏,同她一样,也是女支子所出,她便不信了,那叶大人还会将她当做手心的宝?
所以,她觉得二姑娘定然是被京城的人迷了眼,以为讨好京城人,便同人家一般,做了人上人!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那些个上等人,永远改不了俯视他们的习惯。
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她就不想让二姑娘得意,就想要扯开这血淋淋的真相,让二姑娘失望,难受!
可是,到底大姑娘没有等到。
听她说完后,二姑娘慢悠悠的回头,明明两个人离着的很近,可大姑娘却有一种,看不真切的感觉。
那一张脸,明明就是她熟悉的脸,可说不上为什么,此刻却隐隐的有种陌生。
“你错了,我从未巴上京城的人,他们是官,我是民,我告我的状,他们办他们的案。”如此淡然的回答。
从一开始,二姑娘所求,就是为母报仇。
这话,大姑娘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是以,也不必再说了。
二姑娘拎着灯笼,一深一浅的往回走,有几次都觉得眼前发黑,她靠在墙上咬牙坚持,就这么一路挪了回去。
外头,叶卓华拿了供词和休书,看完之后递给了顾夭夭。
顾夭夭长长叹气,“现在不定,能送出信去。”
旁的也就算了,那送出去的私盐,必然是要找回来的。
这事,关系重大,得往京里送信,便是连户部都得介入。
可下头人说,知府明日便会过来,怕是今日夜里,平城内不好出人。
叶卓华嗯了一声,明日,的确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原本,他们这次过来,是要查买卖官吏的案子,若非二姑娘突然跳出来,西山的事,怕一直都不会查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顾夭夭便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应该是咱们一同回去。”叶卓华紧跟在后头。
顾夭夭回头斜了叶卓华一眼,“你不,交代一下明日部署?”
援兵未到,明日知府来了,她们处在下风,叶卓华该好生交代一番。
叶卓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这话说的,让顾夭夭都懒得理会,这一路走来,哪一步不是精心算计,何来在天?
不过叶卓华这般笃定,怕是已经有了安排。
今日到底是晚了,两个人说了几句,便歇下来。
腊月二十八,依旧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昨日原本要寻画师画的灯笼面给耽搁了,今日一早叶卓华便去寻了。
顾夭夭起身后,人早就没了影子。
“去将,贾丛海带来吧。”
今日知府过来,必然是有所准备,怕是成败便在这一日了。
所以,顾夭夭想着,头年前把所有的事都安顿下来,安安心心的过个好年。
自然,在顾夭夭心中,从未想过,叶卓华会败给一个知府。
所以,成事,只在一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交代了夏柳之后,便领人去瞧瞧二姑娘。
昨日咳了一日,反而将堵在心口的气给咳出来了,今日早早的二姑娘便起身了,甚至觉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明。
原本,她拿着剪刀,正在剪窗花。
这是习俗,这么多年了,虽然父亲待她不好,可过年的气氛她也是能感受到的。
至少这窗花,她每年都帮着下头的人去剪。
听到顾夭夭来了,二姑娘赶紧将剪刀放下,匆匆的迎了上去。
因为今年的炭稀缺,二姑娘只让人在里屋烧了火,是以她做活都在里屋,一听来人便赶紧了掀了帘子去了外屋。
“见过夫人。”二姑娘还是不知道,像她这种罪臣之后,该如何跟人家这么大的夫人见礼,犹豫片刻,直接双膝跪下。
“起身吧。”顾夭夭淡淡的说了句。
却忍不住打量二姑娘,今日,二姑娘虽然换下了之前那套沾染了血的棉袄,可这身上穿的,依旧是又旧又小的衣服。
便是连普通的下人都比不得上。
昨日,听闻二姑娘在狱中的表现,着实让顾夭夭另眼相看,都道是龙生九子九子都不一般,没想到这一母所出之人,都能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