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觉得华夫人该是恨毒了文候,可谁又懂这里头情殇。
打从老太太进了大门之后,她便知道,今日来的了必然能心想事成。
她进来之后,侯府的下人照看的殷切,纵然顾家今时不同往日,可也只需要做到礼数到了便是,并不必这般用心。
怕是,不过因为侯府老太太罢了。
人都说,婆媳是天敌,倒不是说所有的婆媳都成敌人了,只不过情谊总要浅薄,顾老太太即便是侯府老太太的客人,可如今华夫人当家,她若不发话,下头的人怎会真心尊敬。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文候。
到底,做不得那般绝情。
老太太虽不指望,华夫人为自己长脸,可却也因为华夫人大开方便之门,得以这般顺利。
京城以后,谁若是再仗着长辈的身份在顾家人跟前咄咄逼人,也总要掂量掂量,她有没有孟家的分量。
文候与华夫人的事,便是连侯府老太太也说不出什么来。
虽说现在华夫人得势了,可从前文候做得也不地道,孟相在他们中间横着,总是过不去的槛。
从前还能自欺欺人,可自从文候当众为靖王求情后,便撕开了一切的遮羞布。
是以,老太太也只能用缘分浅薄说一句。
华夫人的眼睛一闪,以为不在乎的事情,被一个外人说出来,便勾起了心里的委屈。
可却也是瞬间的事,她便收起了悲伤的情绪,换上得体的笑容,变成了那个端坐在高位上的,华夫人。
“待到如韵与太子成亲,老太君也可不能推脱,定要亲自瞧她出嫁。”没谈论自己,说着对旁人说过的应承的话。
到底,已然有了选择,她只能是,太子妃的生母,绝不是,文候之妻。
话既都这般说了,从前种种老太太自不会提,只按着规矩告别。
如今天色已经晚了,老太太再去叶家便不合规矩了,便先回顾府。
上了马车后,老太太便咳嗽了起来。
顾明慧赶紧帮着顺气,老太太轻轻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憋了这么一整日,现在才咳嗽出来,已是圆满。
待到老太太过了劲,顾明慧拿了垫子让老太太靠在上头,“祖母明日便在家里歇着便是,如今二妹分府别立,自个当家做主,自不用祖母担忧。”
总是怕老太太身子受不住,寻着机会顾明慧便说了句。
老太太听的哼了一声,“不用担忧?你到底要将我瞒到什么时候?”
婆母带了那么一个外姓女子堪堪的赴宴,这是有多么迫不及待的告诉旁人,她并不看中顾夭夭。
且今日,她这个做婆母的都在跟前,哪轮得到自己沉不住气的出面?
她本意是要为顾明慧撑腰,谁知道,今日瞧着连顾夭夭都受委屈了。
“祖母想多了,您生有慧眼,孙女如何敢满您?”
顾明慧说着赶紧将话题转到旁处去,“不过侯府的厨娘确实是不错的,今日孙女尝着那膳食好吃,险些失了态。”
所谓的失态,自然是哪个菜品吃的多。
老太太嘴紧紧的抿着,待顾明慧说完,才冷冷的说了句,“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不至于,五官紧闭没一处通的地方。”
看老太太执意要问,顾明慧却也不能再左顾而言其他,只能低着头,“祖母英明。”
却也不敢多言,说多错多,生怕老太太再听出什么来。
旁的也就算了,就叶府下头都作妖的事,万万不敢让老太太知晓。
老太太微微叹息,内宅这些道道有哪个能瞒的了她的眼睛,曾经都只后悔自己清明。
若是真的不知道,也不必惦念张氏那些作为了,省的那些年过的那般痛苦。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吧,叶家的管事挨罚了没?”
“自是不能放过的。”顾明慧一直紧绷着,老太太随口一问她却是下意识的回了句。
说完惊觉失言,赶紧将嘴捂住了。
老太太拿了毯子往身子又盖了盖,“还不打算说,非要我自己去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明慧也只有说这一条路。
老太太听后,脸色越来越沉,“好,好的很。”
“祖母,如今都过去了。”顾明慧眼皮一跳,生怕出了大事,赶紧在跟前劝道。
老太太眼皮都没抬,“过去了?我怎么瞧着并没有?”
被老太太堵的顾明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垂着头也不去看老太太。
看顾明慧这个样子,老太太轻轻叹息,拉住顾明慧的手,“孩子,有些事情是该大人出面的。”
不是,什么事都有需要自己抗。
她俩虽然都是没娘的孩子,可有自己的这个祖母,并不比旁人差。
叶家敢这么欺负顾夭夭,那等顾明慧嫁人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