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夭倒是平和,“在这里吃的好睡的好,自没有人惹我生气。”
“既没有,你为何要处置赵嬷嬷?”
叶母想着赵嬷嬷如今躺在榻上,站都站不稳,可顾夭夭还能这般,心平气和说的着无人,当真是狠心肠的。
顾夭夭抬头望着叶母,“自是因为赵嬷嬷顶撞儿媳,不敬儿媳。她是母亲跟前的人,儿媳怎会与她一般见识。
不过是担心这般不知礼数,不懂规矩之人,待在母亲跟前让旁人轻看了母亲罢了。”
顾夭夭骂人自骂的痛快,可却端的是好心的架子。
叶母不善与人争执,手指着顾夭夭,好半响却也只能说出了一句,“巧舌如簧,巧言善辩,顾氏,倒是我小瞧了你!”
顾夭夭微微额首,“儿媳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将语诗逼到如此地步,赵嬷嬷不过是听到她唤救命声,一时护主心切,何错之有?”
叶母越说越是激动,从椅子上起身不说,还往前走了几步,伸着个脖子,争的面红耳赤。
叶父看的直摇头,可自家的媳妇,还能怎么办,将头扭到一边,不做声便是了。
反观顾夭夭,站的稳当,唇间含笑,她倒像是婆母,包容的看着胡闹的儿媳,“母亲糊涂,什么叫护主心切,谁才是赵嬷嬷的主?”
她在叶家,自然只能认叶家人为主。
叶母张嘴便要提李语诗,可脑子突然反应过来,这世上自然没有,表姑娘为主的道理。
看叶母不语,顾夭夭继续问道,“我听闻表妹受了刺激,几番寻死,不知是真是假?”
“这是自然!”提起这事,叶母倒是理直气壮。
“那孩子小小年纪,经此大难,如何受的了。她投奔自己的姑母,却经这无妄之灾,何其无辜?”
“母亲!”顾夭夭抬高了声音,不去听叶母,为了李语诗辩解的话,左右在她心中,无关紧要罢了。
“一个寻死之人,遇到危险不应该正和她的心意,怎却高呼救命?她是真想死,还是假借死之言,行龌蹉之目的?母亲我倒是好奇,您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叶母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即便是被叶父保护再好,到底也不能称之为,不谙世事。
就李语诗那般浅显的做派,明眼人一眼便瞧了出来,叶母包容到今,究竟是因为怜惜李语诗,还是打心里不想接受顾夭夭?
这里头各种心思,怕就只有叶母自己明了。
叶母被说中心思,面上通红一片,“放肆,我如今想还轮不到你在这里与我指手画脚,就算,就算语诗与赵嬷嬷有错,我的人那也该我来惩治,轮不到你教训。”
叶母终于说到这上面,顾夭夭冷笑一声,“那我的人,赵嬷嬷不是也教训的顺心顺手?我以为咱们叶家就这般规矩,不过也是效仿罢了,何至于让母亲这般生气?”
叶母怒瞪着顾夭夭,嘴唇因为生气已经开始颤抖。
可却不知该如何训斥顾夭夭,赵嬷嬷打夏柳的事,她心里自也觉得此举不妥。
不过人已经打了,她又能如何,总不好压着长辈,去给晚辈道歉吧。
左右,也不过是一巴掌的事,过去了自然便过去了。
如今被小辈质问,心中自是恼怒,越是恼怒,却越想不出该用什么言语,来训斥顾夭夭。
“你,你,就算如此又如何,子不言母过,顾家便这般教导你的?还抄写缺字经文诅咒我,顾氏,我今日便让大家评评理,你如何的,狠毒!”这话说的,自是牵强。
便就是明着说,我是长辈,做错了你也得认了,不能反抗。
顾夭夭脸沉了下来,叶母也就算了,可她跟前的狗也敢骑在自己头上吠几声。
若是按照叶母的说法,岂不是以后叶母院子里的人,都可以对她跟前的人,动手?
“母亲昨日不是刚寻了我祖母,该是明白,我顾家如何重是非,断不会出一些个,倚老卖老之人。”叶母既问候顾家长辈,顾夭夭自不甘示弱。
不待叶母回答,顾夭夭继续说道,“且,我也只是未当母亲的面教导恶奴,也算是全了我的孝心。至于您说经文的事,您误会了,我可没有那本事做那些个怪力乱神的事。
不过是听闻母亲身子不好容易动气,想瞧瞧您到底是不是不能动气,若是真有个好歹来,这恶奴我自不会处置!”
既然叶母抛却脸面,顾夭夭自不会再为她留一分。
话,说的极为难听。
就差直接说,我怕把你气死了,先试探一下,你到底能不能死的这么容易!
叶母重重的喘着气,脑子被气的嗡嗡的响,被儿媳妇指着鼻子骂的,她定是这京城第一人。
可偏生,无论是骂人还是讲理,都输给了顾夭夭。
叶父在旁边瞧的明白,叶母这是被顾夭夭压的死死的,只是从这俩人争执中,才听明白不过几日光景竟出得这般的事。
且叶母胡闹的,已经去过了顾家了。
他虽不满叶母做法,可当着小辈的面,也不好让叶母下不来台,“行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生分,尤其是,还是个长辈,如何能与小辈一般见识!”
说着,便伸手去拉叶母。
叶母一听叶父先冲着自己说道了,她将叶父喊来是为自己做主的,不是来听他说教的,当下便要甩开叶父的手。
叶父抓的越来越紧,却警告的瞪了叶母一眼。
瞧着叶父生气,叶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赌气的坐在椅子上,背过头不去看叶父。
迎上顾夭夭,叶父却又换上了笑脸,“你母亲就这样,你也莫要与她计较,那赵嬷嬷跟了她许多年,这才着急的,要我说,这事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