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夭忍不住轻笑一声,当真有意思的很,却没理会这嬷嬷,只歪着头交代夏柳一声,“你挑个稳重的,接管钥匙。”
这话,便又让人一惊,寻管事嬷嬷这事,素来都是主子定的,就是赵嬷嬷都没这般大的权利,莫不是要将这夏柳,提的如同主子一般高了?
“少夫人三思,劝您还是问问夫人的意见。”其他的管事嬷嬷也瞧不下去了,自没有人愿意,对一个黄毛丫头,俯首称臣。
碰见了唤一句,夏柳姑娘,已然是天大的面子。
顾夭夭抬手,让人端了茶水过来,低头抿了一口。
而是看向跪在一边的丫头,“说说,为何动我的嫁妆?”
下头俩丫头,泣不成声,思来想去只寻了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一个说是母亲生病,一个说是父亲生病,左右都是有着急用银钱的理由的。
她们虽然犯错,可似乎又情有可原。
顾夭夭将茶杯重重的搁置在旁边,“都发卖了吧。”
“少夫人。”其他人赶紧唤了一句。
她们都是叶家出事后被卖到别处的,因为是罪臣府内出去的,月例银子自然是少的,家里一旦有什么事情,可却就只能是无可奈何。
这俩个丫头,也是一片孝心,这定然是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定然是觉得,顾夭夭的嫁妆那么多,少个一件两件的也查不到,想来才动了这个心思。
毕竟错未著成,在旁人眼里,自然是小惩大诫稍加管教便可。
这番言论,听的顾夭夭好生的新奇,“莫不是,这些都是我嫁妆多惹的事了?”
“少夫人误会了。”领头的嬷嬷回话道。
“便就误会又如何,我说的话,便就不可改变。”顾夭夭沉着脸,扬声说道。
叶家到底是特殊,这些被发卖出去的,好似与叶家同甘共苦过,便有着一骨子莫名的优越感。
便就是今日晌午下头的人为叶卓华说话一般,看着是没有恶意,可却坏了规矩。
什么时候,主子说话,一个布菜的丫头,都敢多嘴了?
就算是有什么话要说,也该瞧着主子闲暇的时候,跪在主子跟前回话。
这般莽撞,当真是没规矩。
“少夫人且慢。”顾夭夭刚说要处置下头的人,赵嬷嬷便匆匆赶来。
下头的人见着赵嬷嬷,像是瞧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都眼巴巴的瞧着。
赵嬷嬷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灯笼递给跟前的丫头,缓缓的走到顾夭夭前头,微微福身说上一句,“见过少夫人。”
顾夭夭只抬眼瞧着赵嬷嬷,却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赵嬷嬷便是就众人的瞩目下,屈膝立着,在大家以为顾夭夭这是故意惩罚赵嬷嬷,嫌她多嘴的时候,顾夭夭却突然变了脸色,眉目带笑,“嬷嬷赶紧起身。”说着便站起来,让人将屋里领。
仿佛刚刚不过只是片刻失神罢了。
进了屋子,顾夭夭还让赵嬷嬷坐下,便让下头的人备了茶,如同接待贵客,给足了赵嬷嬷的面子。
就连赵嬷嬷都琢磨不通,顾夭夭的心思。
“今日,老奴听闻有人敢动少夫人嫁妆,大惊之下匆匆赶来,叨扰少夫人了。”
顾夭夭热情的对赵嬷嬷,却闭口不问赵嬷嬷的来意,赵嬷嬷只能主动提起。
只是这般一主动,倒是失了先机,平白的压低了身份。
顾夭夭哦了一声,“不瞒嬷嬷说,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这般大胆的丫头。”
态度诚恳,面色和善,可却不冷不热的给了赵嬷嬷一刀子。
不过是在讽刺,叶家没有规矩罢了。
赵嬷嬷的脸色有些难看,可到底不能与主子摆脸色,“少夫人息怒,到底是咱们叶家与旁府不同,这些丫头也是跟着咱们受苦了。”
说到动情处,赵嬷嬷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
可,顾夭夭完全不理会这话茬,赵嬷嬷只能继续说道,“什么父母生病,怕是都是寻得借口,估摸是听闻少爷入狱的事,一个个这是在寻后路,虽然罪无可赦,可却能理解她们。”
赵嬷嬷越说声音越低,似乎想起了,那些个没有指望的日子,一脸悲戚。
她说从前,顾夭夭自是说不出其他,顶多不过是轻声安慰罢了。
只是,顾夭夭低头拨弄着茶叶,“那今日的事,嬷嬷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赵嬷嬷望着外头,跪了一院子的人,微微叹息,“既是留不住,倒不如放其离开,咱们叶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同样的离府,卖出去与放出去的差别可大的很。
如同说的一般,若是放出去,当真能称得上一句,仁至义尽。
“不知,这可是母亲的意思?”顾夭夭抬头,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摇头,“夫人身子不好,刚刚歇下了,这般事情自也不敢让夫人忧心,便是老奴托个大,毕竟在叶家这么些年,用老奴平生所知,给少夫人提个醒。”
听着,倒是言语恳切。
顾夭夭笑着点头,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既是嬷嬷开口必然是为我好的,现在便将那三人放出去。”
顾夭夭给了夏柳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夏柳领会,便下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