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妄想!”顾父不知道为何火气就上来了,随手拿了旁边的杯子,照着叶卓华砸了过去。
叶卓华也没躲避,硬生生的受住了。
杯子砸在叶卓华的头手,殷红一片,杯里的茶水撒的满脸都是,顺着脸流下来,落在官服上,好生的狼狈。
顾父怒瞪着叶卓华,他恼怒叶卓华在这个时候提这般的话,却在心里没有一点意外。
仿佛,天生就有感觉,这个小子,正在打自个闺女的主意。
“叔父,我与夭夭原本就是定过亲的,文书还在我叶家的库房里放着,莫不是,叔父想要悔亲不是?”
水太多,叶卓华看不清楚顾父的脸,只好抬起胳膊擦了一下。
听了这话,顾父一怔。
毕竟,当初是顾家人将叶卓华撵出去的,差点害的叶卓华冻死在街头,且他回来,顾大伯他们都说,这婚事作罢了。
他以为,叶卓华已经退还了文书,或者已经约定好,亲事不作数了,怎现在好好的?
越是这般,顾父的脸越沉,“世人皆知我顾家,嫌贫爱富,不过是定个亲罢了,我顾家就是要悔婚你又耐我何?”
一顿继续说道,“既你还有这般心思,就不该藏着掖着,小人般算计!”
也算是同朝为官这些日子了,叶卓华可没有一次,将自个当成顾家的,女婿的。
尤其是,大殿上参冯将军的事,纵然后头顾夭夭觉得利大于弊,可也是顾父心里的刺。
对于顾父的质问,叶卓华只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副画,“我与夭夭,两情相悦。”
顾父拿起画,一看正是顾夭夭画的叶卓华躺在榻上的那一副,顾夭夭的字迹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认识的。
抓着画的手,一点点手劲,恨不得将这画,在瞬间捏成碎沫。
而后,突然将画一扔,拽住了叶卓华的领子,“你将夭夭如何了。”
顾父的手劲很大,拽的叶卓华脖子也疼,后背也疼。
叶卓华的冷汗都出来了,可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我们,止与礼。”
听了这般回答,顾父猛地甩开叶卓华,“你休想。”
始终不松口。
他总觉得叶卓华的心机太深,待人不真,从前定亲那是因为知根知底,相信人品,现在顾父算是什么都看不透,叶卓华自然不是良配。
“侄子知道,叔父是担心侄儿对夭夭不好,侄儿今日指天对地的发誓,有今生有负夭夭,愿永生永世永坠畜生道,再无轮回。”叶卓华说的坚定,不给自个留一条后路。
看顾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骂人,才继续说道,“或许,有些话侄儿没有与叔父坦诚,侄儿大胆求叔父原谅。毕竟,侄儿若不事事小心算计,就没有今日。”
这便是提醒顾父,当初他受了多少苦。
若无半点心机,若何在这吃人的京城立足。
“从前不提,只因没有自保的能力,不敢连累夭夭妹妹。如今,我信有能力护夭夭妹妹周全,便斗胆请叔父应允这婚事,待我将父亲救回,必携全家向您请罪。”
原本,叶卓华提起从前受的罪,顾父心已经软了,如今再一提叶尚书,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想悔婚为难你儿子,现在我还要让你们道歉,我不仅要为难你儿子,还要为难你们全家人。
那他,还是个人吗?
可若就这般答应,顾父也不愿意,只这么一个女儿,他不想所托非人。
看顾父久久不语,叶卓华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叔父,如今犹豫不得。”
后日,顾父便要离开了,如若不下定决心,顾夭夭便是孤身了,谁与他们照应。
就算弓弩手再厉害,也会有个万一。
而且就全京城,除了叶卓华,顾父也绝对寻不到一个人,再愿意这般护着顾夭夭了。
再则,这婚事成了,皇帝必然不会随意的对付叶卓华,他与顾夭夭相扶相持,定能平安的等到,顾父归来。
这般情真意切,似乎于情于理,也不该拒绝。
更何况,又不是立马成亲,若是顾父回来发现叶卓华不妥,已然可以悔亲。
顾父冷哼一声,就算成亲了,只要叶卓华对顾夭夭不好,他也一样能将顾夭夭接回来。
但前提是,一定好活的好好的。
顾父的视线,又放在了地上的那副画上,栩栩如生,想来也是用了心思的。
顾夭夭素来有主意,能让她这般用心的,定然,是愿意的。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事,若夭夭点头,我便不拦着。”
这般,就算是,允诺了。
“谢,叔父。”叶卓华又重重的扣了一个响头。
实诚的,都觉得那地晃了一下。
抬起头,额间的血都流在了鼻尖。
顾父无奈的叹息,明明瞧着是个奸诈狡猾的性子,怎么磕起头来,这般实诚。“赶紧起吧。”
不过顾父也不愿意多看他,丢下了这句话,领着自个人去军营。